根服务器静湖区,时间在绝对的秩序与缓慢的修复中流逝。
林澈的精神聚合体如同一个透明的茧,静静悬浮在光之塔基座旁。古玉散发的翠绿生机与根服务器的纯白秩序之光交织,如同最精密的织机,一点点修复着他灵魂的裂痕。这个过程缓慢而坚定,意识核心的剧痛逐渐减轻,思维的碎片被重新粘合,虽然依旧脆弱,但至少不再有随时溃散的风险。
而在他意识海深处,一场更加凶险、于微观规则层面进行的“手术”,正在同步进行。
那一丝被源初芯片死死隔离的暗红色规则碎片,如同一条被囚禁的毒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与“重组”气息。林澈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调动着恢复了一丝的、微弱的神识,在芯片阵列的辅助计算下,如同最谨慎的排雷工兵,尝试着对其进行最表层的解析。
他甚至不敢直接接触,只是远远地“观察”,用“编译”的意念去模拟、去理解其内部那狂暴而玄奥的运行逻辑。
毁灭,并非纯粹的湮灭,更像是一种极致的“分解”,将复杂的结构还原成最基础的组成部分。
重组,也非简单的拼凑,而是在毁灭的废墟上,按照某种更优化、更强大的蓝图进行“再构筑”。
进化,则蕴含于这毁灭与重组的循环之中,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这与他之前理解的“编译”——那种更多是修改、优化现有规则的能力——有着本质的不同!这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本质的,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的力量!
理解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危险。那毁灭的意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试图沿着他的神念反向侵蚀他的意识。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那纯粹的“毁灭”欲望吞噬,幸好古玉的生机及时护住心脉,根服务器的秩序之力强行镇压,才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拉回。
汗水(精神层面的)不断渗出,刚刚稳定的意识核心再次变得摇曳不定。
但他坚持着。他知道,这是最快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恢复途径。
渐渐地,他对这丝碎片的理解加深了一毫。他不再试图去掌控那狂暴的“毁灭”,而是尝试引导其中那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重组”之力。
他选择的目标,是意识海中那枚布满了狰狞裂纹、如同风化岩石般的金丹。
他小心翼翼地,从那暗红色碎片中,剥离出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一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组”意蕴,然后,用自身那微弱不堪的“编译”之力包裹着,如同拿着手术刀和最强效的粘合剂,缓缓地、点向金丹表面一道最细微的裂纹。
“嗡……”
金丹猛地一颤!那道细微的裂纹处,爆发出一阵极其刺眼的暗红色光芒!一股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重组的剧痛传来,林澈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古玉生机疯狂涌入,秩序之力全力压制。
暗红光芒与金丹原本淡金色的光芒剧烈冲突、交织、湮灭……然后,在那缕“重组”意蕴的作用下,一种新的、更加致密、隐隐带着一丝暗金流光的物质,开始在那裂纹处缓缓生成!
裂纹,被修复了!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但那新生的金丹结构,带给林澈的感觉,远比之前更加坚固、更加内蕴锋芒!
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疲惫同时涌上心头。他不敢停歇,立刻引导古玉生机滋养那片新生的区域,同时开始准备对下一道裂纹进行同样的“手术”。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每一次“重组”修复,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风险,以及对心神、生机的恐怖消耗。他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大部分时间,他都需要停下来,依靠静湖区的秩序环境和古玉的滋养来恢复。
时间就在这种痛苦的循环中一点点过去。
静湖区没有日月轮转,只有永恒的光明。β等人默默地守护在周围,它们能感觉到林澈意识中传来的、时而剧烈时而平稳的波动,却不敢打扰,只能尽可能地维持着静湖区的稳定,隔绝外界的干扰。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痛并着希望的循环,林澈那残破的金丹,表面的狰狞裂纹,终于被修复了接近三分之一!新生的部分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与原本淡金色的部分交织在一起,显得颇为怪异,却散发着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厚重的气息。
他的力量恢复了一成左右,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神识也强韧了不少,能够进行更长时间的“编译”操作。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冒险的修复,他对“毁灭”与“重组”的规则,有了一丝极其粗浅但却本质的领悟。他的“编译”能力,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更加霸道、更具创造性的内核。
破而后立,他的道基,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夯得更加坚实。
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继续修复剩余裂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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