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但开口还是劈了叉:“强子,走走,回府!”
连跟赵秀才打声招呼都来不及,宁意带着强子往府里冲。
马车一路往府里而去,宁意到了正院花厅,赶紧叫强子传来那个送信的家丁。
没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家丁被带了进来。
这人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叫来顺,平日里最是机灵。
来顺一进院子,纳头便拜:“给世子爷请安!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连中两案首!小的在京城都听说了呢!”
“哎哟喂,老爷那个高兴啊。但又怕老夫人骂,悄悄地去京郊,放了一天鞭炮玩呢!”
宁意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封信。
“少废话,来顺,我问你个事儿。”
宁意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京城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来顺一愣,挠了挠头:“变故?没啊,好着呢!国公爷身体硬朗,老夫人也精神,府里上下都盼着您回去呢。”
宁意咬了咬牙,指着信上的最后一句:“那这个‘为父们’是怎么回事?我爹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说……”
她顿了顿,做了极其艰难的心理建设,才问出口:“还是说,府里多了个……男主人?”
来顺听得一头雾水,随即眼睛瞪得老大,恍然大悟后差点笑喷出来,但在世子爷杀人的目光下,硬生生憋住了。
“哎哟我的世子爷诶!您想哪儿去了!”
来顺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地开始比划,“您是不知道,那天在醉仙楼,场面那叫一个大!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宁意嘴角抽搐:“说重点。”
“重点就是,老爷和周国舅,就在醉仙楼门口,当着全京城纨绔的面儿,抱在一块儿了!”
宁意眼前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抱……抱在一块儿了?
来顺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两人那是‘执手相看泪眼’啊!周国舅说自己没儿子送终。咱们老爷那是多心善的人啊,当场就拍板了,说以后咱们家世子爷就是周国舅的儿子!以后让您给周国舅养老送终,摔盆打幡!”
“然后两人就当场斩鸡头、烧黄纸,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周国舅还当场把传家玉佩都拿出来了,说是给干儿子的见面礼!”
来顺说得唾沫横飞,一脸的与有荣焉:“以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现在下巴都掉地上了!”
宁意听完,整个人都木了。
她呆呆地看着天空,脑子里的CPU正在疯狂重组。
不是出柜。
也不是改嫁。
是特么的……结拜?
那特么的他信里不写清楚!!!!!
真是个老登!!!
这脑回路,简直是山路十八弯,都不带刹车的!
为了化解赌约的尴尬,直接把死对头变成兄弟,顺便把儿子给共享了?
这操作,骚断腿啊!
宁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刚才那番脑补简直是浪费感情。
算了,爹是亲爹,不要了还能扔咋地。
“所以……”宁意指了指信,“这‘为父们’,指的是我亲爹和那个新认的干爹?”
“对啊!”来顺乐呵呵地说,“老爷说了,现在您是双爹加持,福气大着呢!”
宁意嘴角疯狂抽搐,最后无奈地捂住了脸,发出了一串“呵呵呵呵”的干笑。
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她都能想象到回京之后是个什么修罗场了。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纨绔,围着她转。
这个喊儿子,到爹这里来。哪个喊儿砸,过来爹这里。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不过……
宁意心里那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要不是家庭伦理惨剧就行。
至于多了个干爹?
周春才那老小子虽然嘴毒人品差,但好歹也是个国舅。
虽然是个废材,但冤家宜解不宜结。
“行了,我知道了。”宁意摆摆手,一脸疲惫,“你下去歇着吧,领赏去。”
来顺欢天喜地地走了。
……
四月的天,容城已经有些暖意了。
院试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五。
这一次,不仅是容城的考生,整个府城的优秀学子都汇聚到了这里。
规格比之前的县试、府试都要高,毕竟往前一步就是秀才!
可免除徭役,见管不跪。
按理说,宁意作为双案首,只要正常发挥,过院试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心态稳如老狗。
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去河边钓钓鱼,放松一下心情。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
赵秀才疯了。
自从知道宁意要冲击“小三元”之后,这位屡试不第的老秀才,就陷入了一种极度亢奋又极度焦虑的状态。
“意儿啊!这一笔‘捺’,要再重一点!要有力透纸背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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