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第三遍的余音还在林间飘着,谢沉舟刚把最后一捆箭矢堆到轮椅后槽,熏烟筒就炸了。
第一道防线冒起金烟,像有人在田埂上划了根火柴。紧接着第二道毒藤绊索被触发,咔啦一声绷断,第三道联动机关轰然启动,整片毒田边缘腾起一圈绿雾。
“来了!”青雀低喝,抬手一挥。
女子军立刻后撤,脚步整齐地退向祭坛高地。姜晚最后一个离开,袖口掠过绳结时指尖一挑,整条警戒线应声崩解,埋伏的机关全部失效——不留给敌人任何可利用的痕迹。
她们刚站定,黑压压的人影就从山道涌出。
领头的是个披甲老将,满脸风霜,手中长刀直指祭坛:“陛下!三日之期未满,臣等奉诏迎驾归殿!”
萧绝坐在轮椅上没动,手指搭在弩车扳机上,声音冷得像铁:“谁给你的诏?”
“先帝遗命,龙骧令为证!”老将高举令牌,“天下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若执意流落蛮荒,便是负了列祖列宗!”
姜晚站在他身侧,听见这话轻轻哼了一声。她摸出腰间的毒粉囊,捏在手里没撒。
敌军步步逼近,已踏入祭坛范围。老将身后数十人列阵而立,兵器出鞘,气势逼人。他们不是来请的,是来抢的。
萧绝忽然笑了。他抬起脚,猛地踹向脚下青石砖。
轰的一声,砖面裂开,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弹了出来,半截还埋在土里。
全场一静。
他弯腰捡起,抖掉泥灰,高举过头。金牌在晨光下闪出刺眼的光,上面四个字清晰可见——**姜氏女,活**。
“先帝遗诏在此。”萧绝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持此牌者,见如帝临。你们要我回去当皇帝?行。但有一条——她必须活着。”
老将脸色变了:“这……这不是完整的遗诏!”
“完整不完整,由我说了算。”萧绝冷笑,“你们要忠于先帝?好啊。那就先杀了我,再拿这块牌去京城告御状,看满朝文武认不认。”
没人动。
姜晚这时才开口:“你们知道这块牌为什么在我手里吗?”
她扬手一洒,毒粉冲天而起。金色粉末被晨风吹散,在空中划出两道刚劲大字——**萧姜**。
风正好,字不散,悬在祭坛上方,像刻进天里的一道符。
苗疆长老原本站在角落观望,此刻突然浑身一震。他盯着那两个字,又看向金牌,再看向萧绝后腰隐约露出的刺青纹路,双膝一软,扑通跪下。
“参见皇族血脉!”他声音发抖,“祭祖之礼,当奉此二人为主!”
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跪倒,额头贴地,不敢抬头。
敌军阵型乱了。有人互相对视,有人低头看手中的兵器,仿佛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握着。
老将咬牙:“荒唐!你们信这些虚妄之说?什么‘萧姜’,不过是毒粉幻形!”
话音未落,姜晚又洒了一把粉。
这一次,粉末在空中短暂停留,竟凝成一只展翅的鸟形,盘旋一圈后落在祭坛中央,化作一缕轻烟钻入地缝。
长老猛地抬头:“焚心鸟现,血脉归位!这是巫族最高祭祀才有的征兆!”
老将还想说话,却被身边副将拉住袖子:“将军……我们本就是为正统而来。如今正主现身,又有信物、有异象,若再强攻,恐怕……师出无名。”
“你懂什么!”老将怒喝,“太后密令在身,今日必须带走陛下!否则——”
“否则怎样?”萧绝打断他,“否则你们就造反?很好。我现在宣布,你们全都被革职查办。这块牌,还能当场斩杀违令者。”
他说完,把金牌往轮椅扶手上一拍,咔哒一声卡进机关槽。弩车瞬间调整角度,九支箭齐齐对准老将胸口。
空气凝固。
老将脸色铁青,最终咬牙挥手:“撤!”
士兵们迟疑片刻,开始后退。脚步凌乱,士气尽失。
谢沉舟一看敌人要跑,激动得跳起来,举起火把大喊:“我们赢啦!我就知道我们会赢!哈哈哈!”
他话没说完,青雀一脚踹在他膝盖窝。
扑通!
谢沉舟直接栽进旁边一片毒草丛,火把熄灭,整个人滚了两圈才停下,满脸都是绿色汁液。
“闭嘴。”青雀冷冷道,“你还嫌自己不够显眼?”
“我就是太高兴了嘛……”谢沉舟趴在地上嘟囔,伸手想撑起来,结果手掌按到一株刺草,哎哟一声缩回手,五根手指立刻肿成猪蹄。
姜晚看着他那狼狈样,嘴角抽了一下,没笑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攥着毒粉囊,指节因寒症微微发白。刚才那一阵爆发耗了不少力气,袖口下的金纹又开始隐隐发烫。
她不动声色地拉下衣袖。
萧绝一直看着她。他把金牌收回怀里,弩车依旧保持锁定状态,没放松。
“他们不会就这么走。”他说。
“我知道。”姜晚点头,“这只是第一波。太后的人肯定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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