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风带着一丝药草气息,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姜晚站在三岔口前,手里攥着那块温润的玉牒,掌心微微发烫。
她低头看了眼玉牒上“萧姜同心”四个字,忽然觉得胸口一震,锁骨处的印记轻轻跳了一下。
“怎么了?”萧绝靠在石壁边问,声音低低的。
“左边。”姜晚抬手指向最窄的那条道,“走这边。”
青雀举着火把往前探了半步,被萧绝一把拉回来。
“这次不探。”他说,“让她选。”
姜晚愣了一下,“你不看看有没有机关?”
“信你。”他靠着墙慢慢直起身,“以前你要钱,现在我要命。都一样。”
青雀默默退后两步,把火把举高了些,照着左边通道的入口。地上没脚印,也没金粉,只有几片干枯的藤蔓卷在角落。
姜晚迈步进去,刚走两步就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咔的一声,头顶簌簌落下碎石。
她没停,继续往前。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萧绝跟了上来。他的肩蹭过石壁,发出沙沙的响声。
“疼吗?”姜晚回头。
“不疼。”他说,“比被你偷私库的时候疼得少。”
“你还记着?”她笑出声。
“每笔账都记得。”他顿了顿,“等到了苗疆,我开个铺子,专门记你欠我的。”
“那你得先活到那天。”她转身继续走。
通道越走越窄,到最后只能侧身通过。姜晚先进去,背贴着冰冷的石头往前挪。忽然听见后面“砰”一声闷响,接着是萧绝的闷哼。
她赶紧回头,见他额头撞在凸起的岩角上,血顺着眉骨流下来。
“你傻啊!”她抽出腰带撕成布条,踮脚给他包扎,“走路都不看?”
“看你脚印。”他闭着眼,“怕跟丢了。”
她手一顿,“油嘴滑舌。”
“实话。”他睁开眼,“你走路带风,我闻得到。”
布条系好,她正要抽手,指尖无意碰到他后颈衣领下滑出的一截皮肤。那里有东西在动。
她怔住。
萧绝的后腰刺青正在变化。原本扭曲的藤蔓缓缓缠绕,开出两朵花,花瓣交叠,竟和她锁骨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她声音有点抖。
“不是解约。”他反手摸上她锁骨,“是续约。升级版。”
“什么条件?”
“命归你管,钱随便花。”他低笑,“不限额。”
“暴君也会谈合同了?”她轻捶他肩膀。
“只跟你谈。”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额头抵住她,“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冷宫那天,让你把龙袍当被子盖。”
“然后被我偷光私库?”
“嗯。”他嗓音沉下去,“连人一起偷走也好。”
她没说话,只是抱紧了他。火把在青雀手里晃了晃,照得两人影子贴在墙上,像一幅古老的画。
过了片刻,姜晚才推开他,“再不走,青雀要笑死了。”
青雀立刻绷住脸,“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你火把举太高了。”萧绝冷冷道。
“是是是。”青雀低头,“我这就压低。”
三人继续前行。通道渐渐开阔,地面开始倾斜向下。姜晚走在最前面,玉牒贴在胸口,时不时停下来感受方向。
忽然她停下。
前方岩缝里嵌着一片青铜哨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千劫楼的信标。”青雀低声说,“震动就会传讯。”
“绕过去要多久?”
“两个时辰。”
姜晚看向萧绝。
他没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支骨笛,递给青雀。
“吹一段。”
青雀接过,放在唇边。笛声短促幽远,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句告别。最后一个音落下,他抬手把骨笛扔进了旁边最深的岔道。
黑暗吞没了回音。
萧绝这才从袖中取出半块傩面,轻轻放进哨片原来的位置,压住了机关。
“让他们以为我们死了。”他对姜晚说,“骨笛断,人亦亡。”
姜晚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踮脚吻住他。
这个吻很短,但很用力。
她退开时,脸上有点红,“以后别再装死了。谢沉舟哭得像个孩子,我还得安慰他。”
“我不装。”萧绝握住她的手,“这次是真的退出江湖。”
“谁信啊。”她冷笑,“暴君说退休,跟老鼠说戒奶一样不可信。”
“我可以发誓。”
“不用。”她握紧玉牒,“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
青雀默默把火把往前举了举。前方通道分成左右两条支脉,左边隐隐有水声,右边则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
姜晚闭眼感应,锁骨印记再次震动。
“左边。”她说。
三人转入左道。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地面开始潮湿,墙壁上长出青苔。空气里多了种熟悉的气味——南疆独有的蛊草味。
“快到了。”青雀小声说。
“还没出密道。”萧绝提醒,“别放松。”
话音未落,姜晚突然停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