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爬出地窖时,萧绝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御膳房的柴堆被掀开一半,清晨的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喷嚏。
“你鼻子都红了。”萧绝说着,把破龙袍往她身上裹了裹。
“少废话。”她拍开他的手,“先吃饭。”
青雀蹲在旁边,手里捏着半块烧焦的纸片,看了眼火盆里剩下的灰,“主子,这灰……真不带走了?”
“带什么带。”姜晚翻白眼,“烧都烧完了,难不成你还想拿回去泡水喝?”
青雀默默把灰揣进袖子,“万一有用呢。”
萧绝没说话,只是靠着墙坐下来,脸色还是白的。他刚动了一下腿,眉头就皱了一下。
“伤着了?”姜晚瞥他一眼。
“旧伤。”他说,“不碍事。”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三人同时抬头。
“我去看看。”青雀起身就要走。
“等等。”姜晚拦住她,“你留下。他去。”她指了指萧绝。
“我?”萧绝一愣。
“对,你。”她冷笑,“刚才亲也亲了,誓也立了,现在装什么虚弱?去,探个路都不行?”
萧绝叹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撩开破布往外看。
旗杆上挂着个人。
穿的是南疆巫袍,脖子上有勒痕,右手攥成拳头,吊在风里晃。
“谁?”姜晚问。
“看起来像是无悲宗主。”萧绝眯眼仔细观察后回头,“不过这死状奇怪,像是有人故意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大概率是太后干的,用来警告或者迷惑我们。”
青雀立刻摸匕首,“要不要处理?”
“别动。”姜晚眯眼,“他手里有东西。”
萧绝撑着窗台跳出去,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但没摔倒。他走近那具尸体,伸手掰开紧握的拳头。
半片铜钱。
他拿回屋里,放在桌上,和缺角陶罐底部的刻痕一对,严丝合缝。
“又是阴契材质。”姜晚盯着铜钱,“上次见这种铜钱,是在水牢密卷夹层里。”
“太后用来付暗桩报酬的。”萧绝坐下,“只有高层交易才用。”
“所以他不是叛逃。”姜晚冷笑,“是想私吞情报,结果被灭口。”
青雀插嘴:“那另一半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三人瞬间绷紧。
脚步停在门口,接着是一封信从门缝塞进来。
姜晚没动。青雀过去捡起来,递给她。
信上没字,只画了个蛊虫图腾。
她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边缘有焦痕,像是被人从火里抢出来的。
“南疆古篆。”萧绝看了一眼,“巫族秘卷。”
“你能看懂?”姜晚问。
“认得几个。”他说,“但要看全,得用血引。”
他撕下一块龙袍,蘸了点自己伤口的血,抹在卷首图腾上。
金纹浮现。
姜晚念出来:“双生同源,一为引,一为炉。”
“什么意思?”青雀问。
“不是我血脉当药引。”萧绝看着姜晚,“是你需要我的血做容器。蚀骨香要靠两人血共鸣才能炼成。”
姜晚猛地抬头,“所以太后根本没想杀你。她留着你,就是为了当‘炉’?”
萧绝点头,“而你是‘引’。没有你,药炼不成。”
青雀听得一脸懵,“所以你们俩加起来,才是完整的药材?”
“差不多。”姜晚冷笑,“感情我们从头到尾都是锅里的肉。”
她把秘卷摊开继续看,手指有点抖。刚缓过来的蚀骨香又开始抽筋似的疼。
“你不行了?”萧绝问。
“闭嘴。”她咬牙,“这点痛算什么。”
话没说完,秘卷突然冒烟。
紫火窜起,气味极淡,但姜晚闻到了——是蚀骨香。
“有人远程点火!”她甩手扔出最后一颗毒豌豆,打在卷轴边缘,火焰被震得往中间缩。
她一脚踩上去,鞋底碾压,火灭了。
只剩一堆碳化的纸屑。
青雀赶紧上前扒拉灰烬,在最中心的位置摸到半片铜钱,和外面那半片一样材质,缺口完全吻合。
“两片拼一起。”姜晚把铜钱按在桌上,“阴契铜钱从不出宫,说明无悲宗主直接和太后做过交易。”
“但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萧绝说,“所以被杀了。”
“问题是。”姜晚盯着铜钱,“这卷是谁送来的?”
“萧绝看了眼信封上的蛊虫图腾,‘这似乎是北邙王子旧部的标记,看来他们有所图谋。’”
“他干嘛突然帮我们?”
“也许。”萧绝冷笑,“他觉得我们比太后更疯。”
青雀忽然抬头,“主子,这铜钱……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
“重量。”她说,“两边材质一样,可这一半轻一点。”
姜晚拿起来掂了掂,果然。
她用指甲刮了下边缘,一层薄灰脱落,露出底下微雕的符文。
“这是定位符。”萧绝认出来,“阴契交易用的追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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