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砸进水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水面荡开一圈涟漪,泛起微弱的紫光。
姜晚站在原地没动,五名守卫举着火把围了上来。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贴上石墙,左手悄悄将萧绝往身后带了带。
守卫头目眯眼打量她。他年纪不小,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说话时肌肉抽动,像在笑又不像。
“南疆巫女走路不抬脚?”他往前一步,“袖口沾的紫痕还没干,是毒粉吧?”
姜晚不答。
头目冷笑,从腰间取下一枚铜钱,在指尖一转,对准她手腕凿出一个小孔。铜钱落地,发出清脆的响。
“玄字级暗桩验身符。”他说,“你穿宫女服,走内八字步,但脚踝绷得太直——这不是烧伤该有的样子。”
姜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
“玄枭也敢扮圣女?”头目声音冷下来,“先帝埋下的那颗棋子,现在想当正主?”
火光照在他青铜面具上,映出半张狰狞的脸。
姜晚忽然抬手,从裙褶里摸出最后一把毒豌豆。她没扔,也没藏,而是塞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豆壳碎裂的声音在牢里格外清晰。
几名守卫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们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南疆死士赴死前,都会嚼碎毒物,以示不退。
头目却笑了:“装神弄鬼。你以为吃几颗豆子就能吓住我?”
他挥手:“拿下!活的要人,死的要尸!”
四名守卫立刻冲上前,长戟直指姜晚胸口。
她站着不动,右手缓缓抬起,将口中未咽的豆渣混合唾液吐在掌心。五指用力搓揉,细碎粉末如灰雪扬起。
这一招没人见过,却有人认得。
两名守卫猛地停住脚步,眼神发直。他们曾是先帝亲卫,见过“玄”字级暗桩接头——不用言语,不传信物,只靠碾碎糕点屑的动作确认身份。那是刻进骨头里的习惯,哪怕换了主子也忘不掉。
其余三人还在逼近。
姜晚盯着他们,声音不高:“你们真要动手?不怕半夜听见点心匣子里有动静?”
其中一人手抖了一下。他记得当年有个同僚,因误杀一名伪装成厨娘的暗桩,后来每晚都听见厨房传来磨粉声,疯了。
阵型出现一丝松动。
头目怒吼:“别听她胡扯!杀了她!”
话音未落,一直靠墙坐着的萧绝突然睁眼。
他动作极快,抓起地上断裂的铁链,整个人扑向头目。铁链如蛇缠上对方脖颈,双手猛然收紧。
金属割破皮肉,血顺着锁链接连滴落。
头目挣扎,伸手去拔刀,却被萧绝膝盖顶住腰窝,动弹不得。
“她既是圣女……”萧绝贴着他耳朵低语,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那就该用皇族的血祭阵。”
说完,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头目脸上。
血珠顺着他脸颊滑下,有一滴正好溅上姜晚耳垂。
那一瞬间,水牢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石缝中爬行。
姜晚手指一颤。
她感觉到耳垂上的血开始发烫,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墙壁里往外钻。
萧绝仍死死绞着铁链,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不断溢出血丝。他的后背旧伤崩裂,血浸透衣料,可他一点没松手。
“你疯了!”头目嘶吼,“你会启动血牢阵!谁也出不去!”
“我不用出去。”萧绝冷笑,“只要你们进不来。”
姜晚迅速蹲下,从倒地守卫身上抽出一把短刀,反手插进地面裂缝,撬动一块石板。下面露出一条暗管,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
“血引管。”她低声说,“太后用这个喂蛊。”
她掏出陶罐,把剩余毒豌豆倒进去,再倒入一点管中血,快速搅匀。
“准备迎接客人。”她抬头看向萧绝,“别让他死太快。”
萧绝点头,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头目脸色发紫,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另外几名守卫想冲上来救人,却被那爬行声吓得不敢靠近。火把晃动,照见墙上裂缝里已有黑影蠕动。
“放了他!”一名守卫喊,“不然我们都得死!”
姜晚冷笑:“你们早就是死人了。不过是太后养的饵。”
她举起陶罐,作势要泼。
“你们猜,这血是她的?还是他的?”她晃了晃罐子,“混了毒的皇族血,够不够让整条蛊道炸开?”
没人敢动。
就在这时,头目突然发力,肘击萧绝肋骨。萧绝闷哼一声,手劲稍松。头目趁机挣脱,翻滚两圈爬起,满脸是血,脖子上全是深可见骨的勒痕。
“你毁不了阵!”他怒吼,“你们都被算好了!”
他拔出腰刀,直冲姜晚。
姜晚抬手就要泼罐,却被萧绝大喝一声打断。
“等等!”
她愣住。
萧绝盯着头目背后,瞳孔骤缩。
头目的影子在火光下扭曲变形,竟与墙上某处刻痕完全重合——那是一个古老的符文轮廓,正在吸收流动的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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