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太后留那盒灰烬粉是为什么？”
“保命。”他靠在墙上，“用你的方子防蛊虫。”
“挺聪明。”她哼一声，“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
“你也算聪明。”他侧头看她，“打算活多久？”
“看你表现。”她瞥他一眼，“你要是敢赖账，我立刻写本《暴君私库亏损实录》传遍江湖。”
“你写。”他闭眼，“我让人印一万册，发给百官当俸禄。”
“成交。”她点头，“记得加插图，画我怎么用毒豌豆打爆刺客脑袋。”
两人说着说着，气氛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外面塌得厉害，可这里反倒安静下来。萤石光照着他们的影子，贴在墙上，叠在一起。
姜晚觉得肩膀有点酸，想换个姿势，刚动一下，萧绝就伸手把她拉回来。她没反抗，顺势靠在他另一边肩上。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他忽然问。
“记得。”她说，“你在冷宫门口吐了一口血，然后说我吵到你养病。”
“我没养病。”他说，“我在躲追杀。”
“结果还是被我撞见了。”她笑，“还顺走你半块玉佩。”
“你还留着？”
“当然。”她从袖子里摸出来，“本来想卖了换钱，后来发现是你娘的东西，就没舍得。”
他沉默片刻。“你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疯。”
“谢谢夸奖。”她扬眉。
“但我喜欢。”他声音很轻，“这种疯。”
她没回应，只是把手放进他手里。他握住了，没松开。
前方的光似乎近了些。他们知道还得走，但现在不想动。金銮殿已经塌了，世界乱成什么样都不关他们事。只要这条密道不断，他们就能一直这么坐着。
姜晚打了个哈欠。“困了。”
“睡吧。”他说，“我看着。”
“你伤成这样还看？”她斜他一眼。
“我不睡。”他淡淡道，“我怕你半夜偷溜，把我剩下那半江山也卷走。”
“放心。”她闭眼，“我要卷也等你先把账结了。”
她的呼吸慢慢平稳，头一点点歪下去，最后靠在他肩膀上。他低头看了看，没动。
灰尘仍在掉落，但节奏慢了。密道深处传来细微水流声，像是冷宫旧渠在召唤。
萧绝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她压在他胸口的发丝。然后，他把下巴抵在她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手始终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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