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口边缘那只涂着丹蔻的手刚探进来半截,姜晚就抄起缺角陶罐狠狠砸了过去。
“再来一个指头,我就拿它腌酸菜!”
陶罐擦过指尖,哐当落地,碎裂声惊得那只手猛地一缩。紧接着,灶台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不疾不徐,像在品茶。
“晚儿,火气这么大,不怕伤了自个儿的血脉根基?”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震动。裂缝自灶底蔓延而出,一道道猩红纹路如活蛇般扭动,转眼间勾勒出一座诡异法阵。毒雾从地缝里喷涌而出,带着腐骨的腥甜味,直扑面门。
姜晚早有防备,五颗毒豌豆瞬间嵌入法阵断裂处,指尖一抹毒血涂上陶罐破沿,在地上划出一道扭曲符文。雾气撞上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滋”地一声化作黑烟散开。
可她还没站稳,萧绝忽然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就要往法阵中心跪。
“你给我起来!”姜晚扑上去一把将他压住,手掌死死贴在他后腰刺青上,“你要是敢认那个疯婆子当娘,我立刻把你轮椅焊死在冷宫门口,再挂块牌——‘暴君遗物,禁止挪用’!”
萧绝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喉间滚出低哑的嘶吼,像是在和什么无形之物搏斗。他的刺青剧烈抽搐,黑纹翻滚,竟隐隐泛出金光。
姜晚肩头胎记也在这时猛地灼烧起来,疼得她差点松手。但她咬牙撑住,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解药!”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萧绝眼神终于清明了一瞬,喘着粗气低骂:“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你合法血包。”
“血包还挑三拣四?”姜晚冷笑,“等会儿被抽成人干,别哭。”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冰凉嗓音:“你们以为,逃得出我的局?”
太后立于灶台之上,手持圣女法杖,月白衣裙无风自动。她目光落在姜晚身上,竟带了几分怜惜:“我亲手割下祭肉,养你二十年,只为今日双生归位。你本该是最完美的容器。”
地面法阵应声而亮,幻影浮现——幼年姜晚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头顶悬着一只少女头骨,嘴里含着黄绢,正缓缓滴落血珠。
姜晚瞳孔一缩,随即嗤笑出声:“所以你就指望我感恩戴德?那你可真是高估了自己厨艺——拿人当菜种,还想收成品?”
她话音未落,萧绝突然反手掐上她脖颈,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喉骨。
“萧绝!”她眼前发黑,挣扎中指甲划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血珠落在刺青上,竟“嗤”地燃起金焰。萧绝浑身一震,手劲松了几分。
姜晚趁机抬膝顶他肋下,顺势翻身将他压在地上,一手掐着他手腕,一手抓起碎陶片往自己掌心一划,鲜血淋漓地按在他胸口:“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动手,我就把你的私库账本全改成欠条,写满你的名字!”
萧绝眼神剧烈波动,终于挣脱控制,喘息着低吼:“闭嘴……我不想伤你。”
“那你最好管住手。”姜晚抹了把脸上的血,顺手在他龙袍上蹭了蹭,“还有,下次掐脖子前先洗手,我不吃二手暴力。”
两人刚喘匀气,太后已高举法杖,七具少女头骨破土而出,环绕成北斗之形,齐齐对准他们天灵盖。
“以双生之血,饲母神归位!”她厉声念咒,法阵轰然运转,吸力如潮水般拉扯而来。
姜晚双腿发软,几乎跪倒,胎记渗血,顺着肩胛流下。她低头一看,萧绝的刺青也在蔓延,黑气缠心,脸色灰败如纸。
“行啊。”她忽然笑了,笑得又狠又癫,“你要炼我们?那我偏要合给你看!”
她咬破手指,在萧绝唇间用力写下巫族古字——“同命”。
下一瞬,她吻了上去。
血交融的刹那,天地仿佛静了一息。
胎记与刺青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两股血脉如江河汇海,轰然共鸣。背脊之上,一只展翼金凤缓缓浮现,羽翼由虚凝实,清鸣一声,直冲法阵核心。
“轰——!”
头骨炸裂,血纹逆流,法杖从中断裂。太后踉跄后退,一口黑血喷出,染红半幅衣袖。
“不可能……你们怎会……”
“你说不可能?”姜晚撑着地爬起,声音沙哑却带笑,“你拿我当容器,可曾想过——这容器里的血,是从你割下的肉里长出来的?”
她指着肩头胎记:“它认的主,从来不是你。”
太后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那只金凤图腾,眼中第一次露出惧意。
金凤盘旋一圈,最终融入萧绝背脊,刺青彻底化为金色凤凰,纹路稳定,不再躁动。
萧绝靠在她怀里,气息微弱,却还撑着笑:“只养你……别的……不干。”
“少来这套。”姜晚掐他脸,“等你能自己走路,再谈豢养。”
她刚想扶他起身,忽觉地面再度震颤。
法阵残纹闪烁几下,竟开始重组。远处甬道深处,传来整齐脚步声,铠甲碰撞,杀气逼人。
姜晚眯眼望去,密道出口已被黑影堵死,为首之人披玄甲,执长戟,面罩寒铁,身后跟着数十名北邙残部。
“啧。”她摸出最后一把毒豌豆,塞进嘴里嚼了嚼,“刚打完Boss,小怪刷新这么快?”
萧绝勉强抬头,看向那队人马,忽然低笑:“你不是说……要给我焊轮椅?”
“现在没空。”姜晚把他往身后一挡,举起陶罐,“先让他们尝尝毒豌豆特供版——加料十倍,包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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