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边缘的金线还在蔓延,像一株活过来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姜晚的手指。她没甩开,只是轻轻一弹,指尖沾了点毒液,那金痕立刻焦黑蜷缩,断成几截。
“封得住一时,封不住命。”她低声说。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劈下,正中地牢铁链。
“铛——!”
火星四溅,铁链应声而断,残片飞出去老远,砸在北邙王子僵硬的膝盖骨上,发出“咔”一声脆响。
萧绝站在断链前,剑尖垂地,血顺着剑脊往下淌,在青砖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衣摆,忽然抬手,一把扯开外袍。
布料撕裂声里,后腰那枚凤凰刺青彻底暴露在火光下——左眼微睁,右眼闭合,纹路泛着暗红,像是刚被人用烧红的针重新描了一遍。
“藏着掖着,只会让他们觉得朕怕了。”他嗓音低哑,却字字清晰,“既然他们要一个真皇帝——今日我便给他们看个够。”
姜晚挑眉:“你确定?这身份一亮,六部那些老狐狸立马就能闻出味儿来,到时候不是你清君侧,是他们联名逼宫。”
“那就让他们逼。”他转身大步往外走,玄色披风扫过满地尸骸,像一阵刮过坟场的夜风,“朕倒要看看,谁敢当面说——这不是我的江山。”
青雀早已候在地牢口,见两人出来,默默递上两柄短弩。姜晚接过,顺手塞了一颗毒豌豆进机关槽,咔哒一声,扳机松动半寸。
卢府外,玄甲军已列阵三重,火把连成一片赤浪。府门紧闭,门缝里渗出几缕炊烟,隐约还能听见小厮喊“东厢上茶”的声音,仿佛里面正办着一场寻常家宴。
萧绝走到阵前,忽然抬手。
鼓声止。
万籁俱寂。
他一脚踹开卢府大门,木屑纷飞。门后站着个端茶的小丫鬟,托盘一抖,茶盏摔了个粉碎。
“诸位爱卿若不信,”他跨过门槛,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府邸,“朕可自证。”
话音落,他反手将剑插入地面,左手猛地按向后腰刺青。
皮肉撕裂声响起。
血涌了出来。
他竟用自己的剑锋,沿着刺青边缘,一点点割开了皮肉。
姜晚瞳孔一缩:“你疯了?!”
“不疯。”他咬牙,额角青筋跳动,“怎能让天下人看清——这龙骨,是真是假?”
血顺着脊背流下,浸透中衣。那枚凤凰纹路在血光中愈发狰狞,忽然,整片皮肤开始发烫,刺青竟缓缓浮凸而出,宛如活物!
就在这时,府内钟楼传来一声闷响。
“咚——”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脚步声炸开。藏在偏院、祠堂、库房里的卢府私兵尽数杀出,刀光映着火把,直扑中央。
姜晚冷笑,抬手就是一箭。
毒豌豆破空而出,正中冲在最前的护卫面门。那人脚步一顿,双眼翻白,下一秒,竟张嘴喷出一团绿雾,周围五人瞬间软倒。
“我改良过的‘见笑就倒’。”她吹了吹弩管,“专治不服。”
萧绝却看也不看,依旧死死按着后腰,鲜血滴落在地,竟在青石板上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的血,此刻已带剧毒。
终于,最后一道皮肉分离。
他右手一扯,整块带血的皮肤被揭了下来,露出底下更深一层的烙印——
那是枚完整的凤凰,双目全睁,羽翼舒展,环绕着一枚古篆“胤”字。
“看见了吗?”他举起那块血皮,声音嘶哑却震耳欲聋,“二十年前,先帝以双生子换命格,将真正的太子藏于冷宫,对外宣称夭折!而我——萧绝,才是大雍正统血脉,前朝唯一遗孤!”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片刻后,一名卢府老管家颤巍巍跪下,额头磕地:“奴……奴才不知陛下真身,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不止你一个。”萧绝冷冷环视四周,“卢尚书勾结北邙,私调户部银两,伪造军报,陷害忠良——桩桩件件,皆有证据。今日,朕不审,不判,只诛。”
他抬手,玄甲军齐刷刷举刀。
“凡参与谋逆者,杀无赦。”
刀光起,头颅落。
一名账房先生抱着算盘想从狗洞钻走,刚爬出半截,姜晚一箭射穿他屁股,毒豌豆卡在肠子里,那人当场跳起来蹦了三下,边蹦边笑,最后笑到脱力,栽进粪坑再没爬出来。
又有几个护院想从后墙翻走,刚踩上梯子,青雀三箭连发,全钉在墙上,呈“品”字形,活像挂了三块腊肉。
萧绝一步步走过尸堆,剑未出鞘,仅靠一身煞气,便让所有人肝胆俱裂。他走到中庭,忽听地下传来窸窣声。
“密道。”姜晚跟上来,蹲下摸了摸地砖,“还有人躲着。”
“不必抓。”他抬脚,一剑插进砖缝,内力一震。
“轰隆”一声,整座卢府的地基晃了三晃,接着,十几具尸体从塌陷的洞口滚出,个个七窍流血,手里还攥着兵器。
“埋伏在下的,也一并杀了。”他淡淡道,“朕不喜欢背后有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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