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轮椅刚碾过义庄门槛,姜晚就一把掀开那陌生人送来的陶罐盖子。指尖在内壁一刮,什么阴契刻痕都没留下——釉面光滑得能照出她皱起的眉。
“青雀。”她头也不抬,“埋过假信使的坟,是不是都比这罐子值钱?”
话音未落,墙角阴影里钻出一道瘦小身影,拎着把铁锹直挺挺站定:“主子,这人连‘三更天不点灯’都不懂,我早把他塞进乱葬岗第七排第三坑了。”
“聪明。”姜晚冷笑,“可惜没脑子。既然有人敢拿我的罐子当诱饵,那真东西一定藏在他们最怕被人挖的地方。”
萧绝靠在轮椅扶手上,指尖轻轻敲着连弩机关,声音懒洋洋:“比如?”
“死人嘴里。”她将假陶罐往地上一摔,清脆一声响,“尤其是刚下葬、没人祭拜的。你想想,谁会千里迢迢给个无名坟烧纸?除非——里面埋的根本不是尸体。”
青雀眼睛一亮:“主子是说,有人借迁葬之名,把密令藏进棺材?”
“不然呢?”姜晚拍拍手,“羊皮上写着‘骨舟载命还’,听着像接魂,其实是在运货。现在缺角陶罐冒出来,说明对方急了,线索就在眼前。”
萧绝轻哼一声:“所以我们要去北郊乱葬岗,找一座湿土封顶、底下没尸臭的新坟?”
“对。”她转身就走,“顺便看看是谁这么贴心,专程给我送个仿品练眼力。”
三人疾行至北郊,夜风卷着腐草味扑面而来。青雀鼻子抽了两下,突然拐向左前方一片荒地,在一处低矮土堆前蹲下。
“就是这儿。”他伸手摸了摸封土,“泥还是软的,昨儿才埋的。可奇怪的是——”他凑近闻了闻,“一点腥气都没有,连只苍蝇都不来。”
姜晚蹲下,从袖中掏出一颗金线豌豆,捏碎后抹在指尖,轻轻按进泥土。豆汁渗入片刻,竟泛出淡淡蓝光。
“好家伙,”她收回手,“这土里掺了避尸粉,专门防虫蛀尸臭外泄。看来里面躺着的,是个不想被人发现身份的主。”
“那就别让它睡太安稳。”青雀甩开铁锹,双臂一振,铲刃破土如切豆腐。三息不到,已掘深两丈,铲尖“当”地撞上硬物。
“棺材!”他扒开浮土,露出半截紫檀木盖,雕工精细,凤首衔珠纹路清晰可见。
姜晚跳下去,拍掉灰尘一看,嘴角微扬:“凤凰回眸钮?这排场,可不是普通官员能用的。”
撬开棺盖,空荡荡不见尸身,唯有一方匣子静静躺在中央,青金石碎粒嵌成星图,匣面刻着四个小字:**奉天承运**。
“等等。”萧绝忽然开口,“这不是大雍的印文顺序。”
姜晚掀开匣盖,一道幽光瞬间映亮她半边脸。一枚墨玉玺静静卧于红绸之上,凤钮昂首,双目闭合,底部四字篆书赫然在目——
“受命于天。”
她倒吸一口凉气:“前朝传国玉玺?它不是早就随老皇帝葬进皇陵了吗?”
萧绝没答,只盯着那枚玉玺,眼神冷得像冰。
青雀挠头:“主子,这玩意儿怎么会在乱葬岗?还藏在这种小棺材里?”
“因为有人想让它‘死而复生’。”姜晚小心捧起玉玺,入手冰凉,却隐隐有股热流顺着指尖往上爬,“而且,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它是真的。”
她翻来覆去检查,忽觉凤凰右眼处有个极细的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挲过。
“不对劲。”她抬头看萧绝,“常规玉玺不会留这种瑕疵。除非……它需要某种媒介才能激活。”
萧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是一直说,我的血能压你体内蚀骨香?”
“你是说——”姜晚眼睛一亮,“用你的血试试?”
“反正我不欠你这点血。”他撩起袖子,指尖一划,一滴血珠滚落,直奔凤凰眼中。
血滴触碰刹那,异变陡生!
那血非但没滑落,反而像被吸住一般,逆流而上,沿着凤羽纹路缓缓蔓延,整枚玉玺竟泛起淡淡金纹,仿佛沉睡多年的心脏重新搏动。
姜晚瞪大眼:“它……认你?”
“不止。”萧绝盯着玉玺,忽然冷笑一声,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后腰肌肤。
一道凤凰盘绕的刺青赫然显现,双目位置与玉玺钮眼完全重合,连羽毛走向都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先帝把我关进地牢那天,亲手刻的。”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唯有背负诅咒之人,才配执掌这江山。”
空气骤然凝固。
姜晚盯着那刺青,又看看手中玉玺,忽然笑出声:“所以你现在是告诉我,你不只是个冒牌暴君,还是个自带开锁钥匙的活体密码?”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太后这么多年都没法彻底控制我?”他系回衣襟,神色恢复淡漠,“这枚玉玺,只有巫族皇脉之血才能唤醒。而我,是最后一个。”
青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主子,那这玉玺现在算咱们的吗?要不要连夜送去户部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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