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懒得争，推动轮椅靠近棺木，连弩缓缓转向门外夜色：“既然地图指向北邙边关，那就得查军饷流向。”
“可户部账册清清楚楚写着‘岁支二十万石’。”姜晚摸着下巴，“谁会蠢到在账本上写‘另输三十万石给敌国’？”
“所以一定有另一套账。”萧绝说，“藏在某个只有天字级知道的地方。”
“比如？”她问。
“比如——”他顿了顿，“先帝的私库密档。”
姜晚眼睛一亮：“你说那个传说中连钥匙都长毛的地下铁屋？”
“就是它。”萧绝点头，“但要进那里，得有双生血脉共同开启。”
空气忽然静了一瞬。
姜晚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地图，指尖慢慢摩挲过“伪作军饷”四个字。她没抬头，只轻声问：“所以你是说……我和你，得一起去？”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活到现在？”他反问。
“因为我偷你龙袍特别多？”她笑。
“因为你还没把私库搬空。”他淡淡道，“等你搬完了，说不定我就换个人当血包。”
姜晚正要回嘴，忽然察觉手中羊皮又有变化。低头一看，背面浮现的新字正在缓缓褪色，像是阳光下的雪水，一点一点消失。
“糟了。”她猛地抓住萧绝袖子，“这字在消！”
“显影时效到了。”他迅速掏出锦帕，将羊皮层层包住，“必须尽快复刻。”
“可我没带笔墨。”她翻遍陶罐，“只剩半块饼。”
“用这个。”萧绝从轮椅夹层抽出一卷薄绢，又取出一支银管笔，“应急用的。”
姜晚接过笔，刚要动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巡夜禁军。
但她眉头一跳——不对劲。
这些脚步落地太轻，节奏太匀，根本不像是穿铁甲的人。
她迅速把羊皮塞进陶罐，盖上盖子，低声道：“有人来了。”
萧绝没动，只是轻轻一推操纵杆，轮椅后的连弩悄然上膛。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禁军站在角落，吓得脸都白了：“要不……我出去看看？”
“你最好祈祷外面来的真是禁军。”姜晚冷笑，“否则你这一出去，回头就得靠我给你收尸。”
话音刚落，门外光影一晃。
一道身影停在门口，逆着晨光，看不清脸。
那人手里捧着一只缺角陶罐，和姜晚的一模一样。
他往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主子，您落东西了。”
姜晚盯着那只罐子，指尖微微发紧。
她的陶罐，从来不出宫门。
而现在，这只罐子，正稳稳地端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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