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奉宸宫内,因着傅选侍的女儿朱徽妍不慎摔倒,又污了衣物,一时间也是人仰马翻。
刘淑女与傅选侍二人,亲自动手,用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哭得抽抽噎噎的朱徽妍擦拭了小屁股上的秽物。傅选侍又从自家宫女韵儿手中接过干净的换洗衣物,仔仔细细地给女儿换上。
那韵儿和另一个名叫刘明的宫女,自打朱徽妍摔倒后,便一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生怕主子降罪。此刻见傅选侍给朱徽妍换好了衣服,傅选侍这才瞥了她们一眼,冷声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郡主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韵儿和刘明闻言,如蒙大赦,磕了个头,慌忙捡起地上的脏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主子没有继续深究她们失职之过。
这边厢,傅选侍抱着女儿轻声哄着。朱徽妍毕竟年纪小,方才又哭又闹,早已耗尽了力气,不一会儿便抽抽搭搭地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而刘淑女则是左等不见小秦儿回来,右等也不见那小太监的影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柳眉倒竖,对着空气嗔怪道:“这个小秦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为郡主请个太医,这都去了多少时候了?如此要紧的大事,他也敢这般磨磨蹭蹭,偷奸耍滑!等他回来,看我不重重地罚他!”
她也是心急,生怕耽误了朱徽妍的伤情。
傅选侍见刘淑女动怒,也不好替一个小太监多说什么,毕竟小秦儿是刘淑女宫里的人。她只是轻轻拍着怀中睡熟的女儿,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忧色。
躺在刘淑女臂弯里的李明远,听着母亲的抱怨,心中也觉得这个小秦儿做事忒不靠谱。明明是他看护不周,才让那小丫头摔了跤,如今去请个太医,还这般拖拖拉拉,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忍不住在心里打趣道:“这小秦儿,莫不是在半路上生孩子去了?还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给迷住了魂儿?请个大夫都这么费劲!”
傅选侍见时候也不早了,朱徽妍又在怀中睡熟了,便起身向刘淑女告辞:“刘姐姐,今日多有叨扰,也累得姐姐跟着操心了。我看徽妍也睡着了,我便先带她回去了。咱们都住在奉宸宫,也是邻居,等会儿若是小秦儿请来了太医,还劳烦姐姐打发人知会我一声,我再带徽妍过去瞧瞧。”
刘淑女连忙起身挽留:“傅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客气。只是妹妹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傅选侍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改日再来叨扰姐姐。徽妍这孩子,今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让她回去歇着才好。”
刘淑女见她执意要走,也不好再强留,便抱着朱由检,亲自将傅选侍送出了奉宸宫的殿门。
送走了傅选侍母女,刘淑女回到暖阁,心中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恰在此时,只见贴身宫女彩儿脚步轻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乾清宫家宴之后,皇爷和皇后娘娘都对五殿下朱由检青睐有加,还赏赐了刘淑女不少东西。
按照宫中规矩,得了这等天大的恩典,自然是要上表谢恩的。刘淑女不识多少字,便吩咐了彩儿,让她去内书堂,寻那里的识字太监,代写一份谢恩的奏疏,呈给皇上和皇后。彩儿这番出去,便是为此事。
彩儿一进殿,便先规规矩矩地给刘淑女请了安,然后才笑着回禀道:“启禀娘娘,奴婢已将谢恩的表文,请内书堂的内翰先生们写好了。那些内翰先生们一听是为娘娘和五殿下谢皇上、皇后娘娘的恩典,都十分尽心,写得是花团锦簇,辞藻华丽。奴婢已经着人送去司礼监了。”
刘淑女听了,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嗯,你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
她顿了顿,又想起了方才傅选侍女儿摔倒之事,便蹙眉对彩儿说道:“对了,彩儿,今日傅妹妹宫里的那个韵儿,当真是疏忽大意!主子在跟前,她竟敢擅离职守,害得徽妍郡主摔了一跤,还污了衣裳。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你平日里在我身边伺候,可万万不能学她那般模样,知道吗?”
刘淑女这话,虽是说给彩儿听,但也带着几分敲打和警示的意思。
彩儿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娘娘明鉴!奴婢自打入宫伺候娘娘以来,何时敢有丝毫懈怠?奴婢对娘娘和五皇孙的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奴婢断然不会做出那等失职之事!请娘娘相信奴婢!”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得眼圈都红了。
刘淑女见她这般模样,也知道她是真心实意,便叹了口气,扶起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我今日说这话,也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引以为戒罢了。在这宫里头,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们做事,凡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儿,才能保得自身周全,也才能落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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