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东,易家老宅。庭院里的银杏树叶落了满地金黄,98岁高龄的易老坐在藤椅上,手里攥着一根檀木拐杖,脸色铁青。他身前的石桌上,摊着一叠厚厚的材料,全是关于秦川举报易中天、督查组进驻山城的相关消息,甚至连金华山云雾寺旅游区的立项文件,都被人搜罗了过来。
管家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自从易中天被调查又官复原职后,老爷子的情绪就没平复过,此刻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反了!反了!”易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我易家三代人扎根陕东办教育,为国家输送了多少人才?我还没有死,就有人敢捋虎须,来整易家!我死了之后,易家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他猛地抓起一份材料,上面写着秦川的哥哥秦东,正是恒隆高中维权家长中的一员。看到这行字,易老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好一个秦川!打着为民做主的旗号,实则是为了给自家哥哥出头!公报私仇,也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管家连忙上前劝慰:“老爷子,您消消气,大少爷已经官复原职了,秦川那边还有督查组盯着,翻不起什么大浪。”
“盯着?”易老冷笑一声,拐杖狠狠戳在地上,“那督查组是来查秦川的,不是来帮他的!可光查他举报的程序有什么用?要查,就要往死里查!查他为了秦东的事,到底动用了多少职权,跑了多少不该跑的部门,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
他喘了口气,又指向那份金华山的立项文件,眼神里的怒火更盛:“还有这个金华山云雾寺!全国那么多贫困地区,那么多待开发的乡村,他秦川为什么偏偏盯着这一个地方?拨了多少款?批了多少政策?这里面没有利益输送,没有以权谋私,我不信!”
易老年轻时也是在风浪里走过的人,手腕狠辣,眼光毒辣。他太清楚官场的门道了,只要抓住“利益关联”和“公权私用”这两个把柄,就算秦川是政治局委员,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去!”易老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把我的话传给那些老伙计,传给省委的同志!我要求,扩大核查范围!一查秦川为秦东维权之事,是否存在违规干预司法、滥用职权的行为;二查金华山云雾寺旅游区项目,是否存在立项程序违规、资金挪用、利益输送的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字一句道:“告诉他们,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我易家的人,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我要致秦川于死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管家脸色一白,忍不住劝道:“老爷子,秦川毕竟是政治局委员,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易老冷哼一声,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我易家的人脉,不是白攒的!那些受过我恩惠的,欠过我人情的,现在都该站出来了!秦川想扳倒易家,那就让他先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已经化作了冰冷的算计:“另外,让中天收敛一点,这段时间多去基层走走,多做些实事,把形象立起来。秦川那边的把柄,要一点一点地挖,一点一点地放大,等到证据确凿的时候,就是他身败名裂之日!”
管家不敢再反驳,连忙躬身应下:“是,老爷子,我这就去办。”
看着管家匆匆离去的背影,易老缓缓靠在藤椅上,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冷光。庭院里的风卷起银杏叶,落在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他想起了年轻时创办第一所乡村小学的场景,想起了那些穿着补丁衣服、捧着书本的孩子。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让更多孩子有书读,是为国家育栋梁。可什么时候起,易家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了护住一个偏离初心的儿子,不惜动用所有势力,要将一个为民请命的官员置之死地?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
在易老的心里,易家的荣辱,永远排在第一位。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威胁到易家的地位,就必须被清除。
秦川,就是那个必须被清除的人。
与此同时,山城。
秦川刚从大茅岭村回来,裤腿上还沾着泥土。秘书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脸色凝重:“秦书记,陕东那边传来消息,易老亲自发话了,要求扩大核查范围,重点查两件事——一是您为秦东维权的相关履职行为,二是金华山项目的立项和资金使用情况。”
秦川的脚步顿住,眼神平静无波。他早就料到易家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易老会亲自下场,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知道了。”秦川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相关部门把秦东维权的所有记录,还有金华山项目的立项审批、资金流向、村民受益明细,全部整理出来,随时准备接受核查。”
秘书看着他从容的模样,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又忍不住问道:“秦书记,易老这次是铁了心要针对您,我们……”
秦川抬眸,目光望向窗外,落在远处连绵的金华山轮廓上。那里,云雾寺的钟声隐约可闻,大茅岭村的村民们,正忙着为旅游区的开工做准备。
“身正不怕影子斜。”秦川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为秦东维权,是因为他是合法权益被侵害的公民;我力推金华山项目,是因为它能带动一方百姓致富。我没做过亏心事,就不怕别人查。”
他转过身,看着秘书,眼神锐利而坚定:“通知下去,金华山项目的各项工作,照常推进。另外,告诉督查组,我随时接受问询,所有材料,随时可以调取。”
秘书应声而去。办公室里,只剩下秦川一人。
他走到窗前,望着陕东的方向,眼神深邃。
这场风波,已经从最初的举报与调查,变成了易家与他的生死博弈。易老要致他于死地,可他秦川,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为了正义,为了民心,为了那些被欺压的百姓,也为了身陷风波的岳父和妻子,这场仗,他必须赢。
窗外的风,带着金华山的草木气息,吹进了办公室。秦川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坚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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