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凤凰寺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静心阁内,烛火摇曳。
莫娟娟并没有入睡。她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窗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山下蜿蜒的盘山公路。那里,隐约可见几辆警车正在缓缓驶离,那是秦川“撤防”计划的一部分。
但莫娟娟的手,却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她太了解秦川了。 那个男人看似年轻,手段却老辣得可怕。如果说之前的“声东击西”只是试探,那么现在的“搜捕重心转向境外”,绝对是一张诱敌深入的死网。
“智空那个蠢货以为警察不敢进来,”莫娟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秦川不仅敢进来,恐怕此刻,他的人已经在山下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是时候了。”
莫娟娟迅速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紧身衣,将那串改装过的佛珠通讯器贴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这住了几日的静心阁,没有丝毫留恋,推门而出。
寺外的阴影处,两个身形彪悍的黑衣人早已在此等候。他们是“鲲鹏”组织留下的死士,也是莫娟娟最后的底牌。
“东西都准备好了?”莫娟娟压低声音问道。
“准备好了,大姐。”其中一人递过来一顶鸭舌帽和一副手套,“船就在山下索江的隐秘渡口,引擎已热。”
莫娟娟点点头,戴上帽子,压低帽檐,随着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索江江面,波光粼粼。
一艘不起眼的快艇正借着夜色的掩护,逆流而上。马达声被刻意控制到最低,只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细微的波纹。
莫娟娟站在船头,任凭江风吹乱她的发丝。她回头望去,沅州县城的灯火越来越远,最终化作一片模糊的光晕。
“大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驾驶快艇的保镖问道,“按照原定计划,不是应该顺流而下,走水路出境吗?”
“那是送死。”莫娟娟冷冷道,“下游肯定布满了秦川的暗哨。我们逆流而上,去筲箕湾。”
“筲箕湾?”保镖一愣,“那里山路崎岖,是出了名的穷乡僻壤,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越险的地方,越安全。”莫娟娟目光坚定,“秦川料定我会选择交通便利的地方逃窜,绝不会想到我会一头扎进大山里。”
快艇在江面上疾驰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黎明破晓前,抵达了筲箕湾镇的一处荒滩。
筲箕湾镇依山傍水,此时镇上的居民大多还在睡梦中,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刚刚亮起昏黄的灯光。
莫娟娟三人弃船登岸,并未在镇上多做停留,只是在一家路边摊匆匆买了些干粮和水,便一头扎进了镇后的深山老林。
这里的山势陡峭,荆棘丛生。两个保镖在前开路,用砍刀劈砍着挡路的树枝,莫娟娟虽然是个女人,但身手矫健,紧紧跟在后面,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随着海拔的升高,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气温也骤降。
他们一路向上,直达大毛岭的深处。
大毛岭,因山势像一只巨大的毛笔而得名,这里古木参天,人迹罕至,传说中常有猛兽出没。
“就在前面。”
行至一处隐蔽的山坳,领头的保镖停下了脚步。拨开茂密的灌木丛,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被几块巨大的岩石遮挡,若不是熟人带路,根本无法发现。
莫娟娟走上前,点燃一根火柴。
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洞内宽敞幽深,地面相对平整,似乎以前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进去看看,清理一下。”莫娟娟吩咐道。
两个保镖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内探查。片刻后,他们出来汇报道:“大姐,里面很安全,干燥通风,而且有个小水潭,水源不成问题。”
莫娟娟走进溶洞,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莫娟娟从背包里拿出卫星电话,尝试拨打了一个号码,却发现这里信号全无。
“很好。”她反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断了联系,也就断了被追踪的可能。秦川,你就在沅州城里守株待兔吧,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看你能奈我何。”
她取出干粮,分给两个保镖,三人靠在石壁上休息,准备迎接这漫长而煎熬的躲藏岁月。
而与此同时,在沅州县公安局指挥中心。
秦川正站在地图前,手中的红笔重重地圈住了“凤凰寺”。
“李局长,”秦川转过身,目光如炬,“命令特警支队,五分钟后集结完毕,对凤凰寺进行全面封锁,特别是后山!我要把那个地方翻个底朝天!”
“是!”李莫愁领命而去。
秦川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莫娟娟,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下令行动的前一刻,那只狡猾的狐狸,已经借着夜色,从他的指缝中溜走,钻进了更加凶险的深山溶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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