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上任人社厅厅长的第三周,穗州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省人社厅会议室里,气氛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压抑——湾区人才资质互认专项推进会刚开十分钟,就陷入了僵局。
省住建厅分管资质审批的副厅长赵凯,手指重重敲着桌面:“李厅长,建筑行业执业资格互认绝不能草率!广北的建筑标准比港澳严格三成,港澳建筑师来粤执业,一旦出现工程质量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担?”
坐在他身旁的省律师协会会长宫福军立刻附和,语气带着刻意的为难:“赵厅长说得在理。法律行业更是如此,内地与港澳的法律体系差异巨大,互认资质相当于打破了行业壁垒,本土律师的生存空间怎么办?我们协会收到了上千封反对信,这事不能硬推。”
李莫愁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四十多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心里清楚,赵凯是赵卫东的远房侄子,宫福军则常年受赵卫东关照,两人今天摆明了是来搅局的。上周他刚下发《湾区人才资质互认试点实施方案》,赵卫东就私下召集相关部门和行业协会开会,授意他们以“风险防控”为由拖延阻挠。
“赵副厅长担心质量问题,宫会长顾虑行业生态,我都理解。”李莫愁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力,“但你们似乎忘了,去年广北建筑行业高端人才缺口12万,法律行业涉外人才缺口8万,这些缺口靠本土培养,至少需要五年时间。而港澳的建筑师、律师,不仅专业能力强,还熟悉国际规则,正是我们急需的补位力量。”
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切换出一组数据:“这是省统计局刚出炉的报告,湾区建设中,跨境工程项目和涉外法律纠纷每年增长20%,但我们的跨境服务能力严重不足,去年有30%的跨境项目被迫聘请境外团队,成本高出本土三倍。资质互认不是‘放开闸门’,而是‘精准引才’,怎么就成了草率之举?”
赵凯脸色一沉,反驳道:“李厅长说得轻巧!建筑资质审批涉及十多个环节,港澳证书的核验、标准的转换,都需要时间。而且,各地市住建部门的审批系统不统一,根本无法实现高效对接。三个月内完成试点,简直是天方夜谭!”
“系统不统一可以整合,流程复杂可以简化。”李莫愁早有准备,调出另一张PPT,“我已经协调省政务服务数据管理局,一周内完成各地市审批系统的接口对接;同时,组建了由住建、法律、人社等部门专家组成的核验小组,采用‘线上初审+线下复核’的模式,将审批时限从30个工作日压缩到7个。至于标准转换,我们参考了长三角互认经验,制定了《跨境资质等效认定细则》,明确了28个工种的认定标准,不存在无法操作的问题。”
宫福军见赵凯落了下风,立刻接过话头:“就算技术上可行,行业阻力也无法忽视。本土律师寒窗苦读多年,才拿到执业资格,现在港澳律师轻易就能进来竞争,这对他们不公平!”
“公平不是固步自封,而是优胜劣汰。”李莫愁的目光锐利起来,“港澳律师进来,带来的不仅是竞争,还有先进的服务理念和国际资源。本土律师可以通过合作、学习提升自己,拓展涉外业务,这难道不是机遇?而且,我们的互认是双向的,广北的律师也能去港澳执业,这是双赢,不是单方面的‘入侵’。”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宫会长,据我所知,你名下的律所去年承接了三起涉外案件,因为缺乏跨境服务经验,最终都以败诉告终。如果继续排斥港澳人才,未来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受损的不仅是本土律师,还有广北的企业和发展大局。”
宫福军的脸色瞬间涨红,没想到李莫愁竟然把自己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他还想反驳,却被李莫愁抬手制止:“今天的会议不是争论会,而是推进会。试点方案已经省委省政府批准,没有退路可言。”
李莫愁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各部门负责人:“我给大家明确分工:省住建厅负责建筑行业资质核验的具体实施,一周内完成首批港澳建筑师的资质认定;省司法厅配合律师协会,制定跨境执业的行为规范;各地市人社部门负责搭建服务平台,为跨境人才提供‘一站式’服务。如果哪个部门推诿扯皮、拖延不办,我会直接向省委汇报,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
赵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莫愁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他知道,李莫愁手段凌厉,说到做到,要是真被他告到省委,自己这个副厅长的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
散会后,赵凯立刻跑到赵卫东的办公室告状:“叔,李莫愁太狂妄了!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威胁要追究责任。您可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这么嚣张下去。”
赵卫东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李莫愁刚上任就这么强势,竟然不给他丝毫面子。“慌什么?”赵卫东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想推进试点,没那么容易。你回去后,就让下面的人按‘最严格标准’审核,鸡蛋里挑骨头,能卡就卡;另外,联系几个建筑企业的老板,让他们以‘担心工程质量’为由,集体向省政府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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