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咿呀学语，声里藏暖
霜降过后，檐角的冰棱挂了半指长，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炕桌上，把一碗小米粥照得金灿灿的。周亦安扶着炕沿站得稳稳的，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眼睛却亮得像浸了雪光的黑琉璃。
“来，亦安，看着娘。”林薇薇把他圈在怀里，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叫，妈——妈。”
周亦安眨巴着眼睛，盯着林薇薇的嘴看了半天，突然张开嘴，冒出个含糊的音节：“m…m…”
“哎！”林薇薇的心猛地一跳，眼眶瞬间热了，赶紧又引导，“对，就是这个音，再叫一声，妈——妈。”
周亦安像是被自己的声音逗乐了，咯咯笑着晃了晃身子，扶着炕沿的小手滑了下，差点坐地上。林薇薇赶紧把他搂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都发颤：“慢点儿，别摔着。”
周思远刚从外面扫雪回来，听见屋里的动静，跺了跺靴底的雪走进来：“咋了这是？”
“亦安刚才叫‘m’了！”林薇薇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就差一点点了！”
周思远放下扫帚，走过来把周亦安抱起来，举到眼前：“小子，会叫妈了？那爹呢？先叫爹听听。”
周亦安被举得高高的，吓得小手紧紧攥着周思远的衣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哪还顾得上学说话。
“你别吓着他。”林薇薇拍了下周思远的胳膊，把孩子接回来，重新放在炕上，“咱亦安今天准能叫出‘妈妈’，我有感觉。”
砚辰背着书包跑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婶子，我放学了！亦安会叫啥了？”
“就快会叫妈妈了！”林薇薇笑得合不拢嘴，“砚辰来得正好，你帮着逗逗他，人多热闹，说不定就叫出来了。”
砚辰凑到炕边，从兜里掏出颗糖：“亦安，叫‘妈妈’就给你糖吃，甜的！”
周亦安盯着那颗糖，小嘴动了动，突然冒出句：“m…妈…”
声音轻得像羽毛飘，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
林薇薇愣了愣，突然捂住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周思远也愣住了，随即挠了挠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这小子，还真叫出来了。”
砚辰拍手笑：“叫了叫了！婶子你看，他会叫妈妈了！”
周亦安像是觉得好玩，又张了张嘴，这次更清楚些：“妈…妈…”
“哎！妈妈在呢！”林薇薇赶紧应着，把他搂得紧紧的，心像被温水泡着，软得一塌糊涂。
周思远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这冬日的屋里，比烧得最旺的炕还暖。他转身往灶房走：“我再添把柴，今天给亦安煮个鸡蛋，庆祝庆祝。”
砚辰把糖塞到周亦安手里：“奖励你的！等会儿再学学叫‘哥哥’，我也给你糖。”
周亦安握着糖，看看林薇薇，又看看手里的糖，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刚冒尖的两颗小牙，脆生生地再叫了声：“妈妈！”
这次清清楚楚，一点不含糊。
林薇薇再也忍不住，抱着他掉眼泪，嘴里不停应着：“哎…妈妈在…我的好宝宝…”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笑声却像融雪的春阳，把每个角落都烘得暖暖的。周思远端着刚煮好的鸡蛋从灶房出来，听见那声清晰的“妈妈”，脚步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原来日子的甜，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声响里，一声稚嫩的“妈妈”，就抵得过所有寒冬。
周亦安叫出“妈妈”的瞬间，林薇薇抱着他的胳膊都在抖，眼泪掉在他软乎乎的头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却像是发现了新游戏，小手抓着林薇薇的衣襟，仰着小脸又喊了一声：“妈妈！”
“哎！妈妈在呢！”林薇薇赶紧抹了把脸，把他往怀里紧了紧，声音带着哭腔却甜得发颤，“咱亦安真聪明，再叫一声好不好？”
周亦安咯咯笑起来，小脚丫在炕席上蹬得欢，脆生生地又喊：“妈妈！妈妈！”像只刚学会叫的小雀儿，叫得人心里发暖。
周思远端着鸡蛋进来时，正听见这连串的“妈妈”，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他把鸡蛋放在炕桌上，故意板着脸：“光叫妈妈可不行，该叫爹了。”
周亦安眨着圆眼睛看他，小脑袋歪了歪，像是在琢磨“爹”字怎么念。周思远凑过去，用胡茬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叫爹，叫一声爹，这鸡蛋黄给你吃。”
林薇薇笑着推了他一把：“别吓着孩子，他刚学会叫妈妈，哪能一下子就会叫爹。”
周亦安却突然张了嘴，冒出个含糊的音节：“d…爹…”
虽然咬字不清，却实实在在落在了周思远耳朵里。他猛地直起身，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抢过周亦安抱在怀里，粗声粗气地应着：“哎！爹在呢！”声音都劈了叉。
“你看你，吓着他了。”林薇薇又气又笑，周亦安却不怕，反而伸手去抓周思远的胡子，咯咯地笑。
砚辰趴在炕边，举着颗水果糖：“亦安，叫哥哥！叫哥哥给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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