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槐树下的约定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阿豆蹲在树根旁,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圈,嘴里念念有词。林薇薇走过去一看,他正画着昨天那个铜铃铛,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红绳”两个字。
“你这是在给铃铛画家谱呢?”林薇薇笑着打趣。
阿豆抬头,手里的树枝往旁边一划,又画了个小房子:“我在想,等秋天槐花开了,把铃铛挂在槐花上,会不会更好听?”
“那得等好几个月呢。”苏清圆端着洗衣盆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接了一句,“不过槐花配铃铛,倒真是个好主意。”
正说着,村口传来铃铛声,是昨天那个孩子,由他妈妈牵着,手里还摇着那串系了红绳的铜铃铛。“我们要走啦,”年轻妇人笑着挥手,“孩子说还想再看看那棵老槐树。”
孩子挣脱妈妈的手,跑到槐树下,把铃铛举到树枝旁,叮叮当当地摇。槐花虽然还没开,但嫩叶在风里沙沙响,像是在和铃铛应和。
“阿姨,”孩子仰起脸看着林薇薇,“这个本子能借我画一下吗?”
林薇薇把签到本递给他。他攥着蜡笔,在铃铛图案旁边画了朵小小的槐花,虽然花瓣画得像星星,却看得人心里暖暖的。“等花开了,我还能来画吗?”他仰着小脸问。
“当然能,”林薇薇摸了摸他的头,“我们给你留着一页,专门等你画槐花。”
年轻妇人笑着拍了拍孩子的背:“这约定可得记牢了,秋天来的时候,可不能忘。”她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林薇薇,“这是我娘家做的槐花糕方子,秋天你们摘了槐花,试着做一做,就当是谢礼了。”
布包上绣着朵槐花,针脚细密,看得出是用心做的。林薇薇接过布包,指尖碰到布料的纹路,像触到了片柔软的春天。
孩子又摇了摇铃铛,才跟着妈妈慢慢走远,铃声越来越轻,像被风一点点送向村口。阿豆忽然蹦起来:“我去把这个约定记下来!”他抢过签到本,在孩子画的槐花旁边写道:“秋天,等槐花和铃铛再见面。”
苏清圆把方子布包抚平,夹进签到本里:“这样就不会忘了。”
林薇薇看着那页画满铃铛和槐花的纸,忽然觉得,这本子里记的哪里是小事,分明是一串串接起来的约定——就像红绳系着铃铛,槐花牵着秋天,而他们,牵着这些细碎的温暖,慢慢往前走。
槐树叶又沙沙响了起来,像是在说“记得哦”。
日子在蝉鸣和晚风里悄悄滑过,转眼就到了槐花落尽、夏末微凉的时节。阿豆每天路过老槐树时,都会抬头瞅一眼枝头,有时还会伸手摸一摸粗糙的树干,像是在和老树确认“约定还算数不”。苏清圆则把那包槐花糕方子仔细抄在了本子上,还特意标注了“需新鲜槐花半斤”“加少许蜂蜜更清甜”,字里行间都是对秋天的期待。
这天午后,林薇薇正在院里翻晒草药,忽然听见槐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走过去一看,竟是那孩子蹲在树根旁,手里拿着个小篮子,正小心翼翼地捡落在地上的槐树叶。
“又来啦?”林薇薇笑着走过去。
孩子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妈妈说,秋天快来了,我先捡点叶子回去夹在书里,等槐花开了,就能对比着画了。”他举起一片完整的叶子,叶脉清晰得像幅小画,“你看,这个纹路和春天的不一样呢。”
林薇薇蹲下来,和他一起捡叶子:“是呢,夏天的叶子更厚实,边缘还带着点被虫咬过的小缺口,多了些故事感。”
孩子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圆润的鹅卵石:“这个给你,我在河边捡的,像不像槐花的花苞?”
阳光下,鹅卵石泛着淡淡的光,还真有几分含苞待放的模样。林薇薇接过瓶子,指尖碰了碰冰凉的石子:“真像!这可是‘提前到岗’的槐花呀。”
孩子被逗笑了,又指着篮子里的叶子说:“我妈妈教我做了树叶书签,等下给你们看看。”
不一会儿,年轻妇人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听说你们在晒草药,我从家里拿了点晒干的金银花,泡水喝能败火,正好配着这秋燥天。”
苏清圆闻声从屋里出来,接过布袋子闻了闻:“这金银花晒得真干,香气都锁在里面了,谢谢啦!”
阿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举着签到本:“快看,我把刚才捡叶子的样子画下来了!”本子上,孩子蹲在树下,旁边堆着一小堆叶子,旁边还用彩笔涂了个金灿灿的太阳。
孩子凑过去看,忽然指着本子说:“等槐花开了,我要画满一整页的槐花,还要画你们和我一起摘槐花的样子!”
“一言为定!”林薇薇和他拉了拉钩,槐树叶在风里轻轻晃,像是在为这个新约定鼓掌。
秋风渐渐染黄了槐树叶,孩子捡回去的树叶书签在书里压得平平整整,叶脉像描金的花纹,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他每天都要翻一翻那本夹着书签的画册,笔尖在空白页上画下无数个小小的槐花骨朵,有的圆鼓鼓,有的刚裂开一道缝,像藏着星星的小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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