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松烟墨里落枫红
天还没亮透,染坊的竹门就被晨露打湿了。苏清圆刚推开半扇门,就见林薇薇举着片枫叶冲进来,叶边的淡金在晨光里闪着光,像沾了层碎星。
“清圆,你看!”她把枫叶凑到染缸边,“昨夜夹在签到簿里,竟被染液浸出些红纹,像秋山的脉络!”
苏清圆接过枫叶,指尖抚过叶上的纹路,红里透金的颜色确实喜人。“正好陈默去劈松柴了,”她指着后院,“等他回来取些松烟,调墨时混点野菊金,说不定能让这红更沉些。”
林薇薇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后院跑,刚到柴房门口,就见陈默抱着捆松柴出来,柴上还沾着些松针,青绿色的针间裹着点褐黄的松烟。“陈默哥,留些松烟给我!”她踮着脚够松柴顶端,指尖沾了点松烟,在白围裙上印出个小小的灰点。
陈默放下松柴,取过个粗瓷碗,用竹片刮下松柴上的烟末,灰扑扑的粉末落在碗里,像盛了半碗星子。“要调墨?”他往碗里加了点温水,“我昨儿劈柴时见着几株红枫,叶红得发紫,摘了些晾在檐下。”
林薇薇跑到檐下一看,果然挂着串红枫,晨露顺着叶尖滴下来,在地上洇出小小的红痕,像胭脂落了泪。“这颜色比我那片艳!”她摘了片最红的,往松烟墨碗里蘸了蘸,叶边立刻裹上层灰紫,倒像给红枫蒙了层雾。
苏清圆正用茜草红染着丝线,见她举着枫叶进来,便取过昨日的混染液:“试试这个。”染液滴在枫叶的红纹上,金与红缠在一起,竟慢慢晕出层橙黄,像夕阳落在山尖。
这时巷口传来车轮声,李掌柜推着独轮车来了,车上放着个新做的木匣子,漆成了深棕色,带着桐油的香。“给儿子做的书匣,”他擦着汗笑,“想着让你们帮着绣块布垫,就用那茶席布的纹样,添点枫红倒应景。”
苏清圆掀开木匣盖,里面铺着层素白的棉絮,正好能衬布垫。“我们刚试染了枫红,”她指着林薇薇手里的枫叶,“绣在秋葵野菊旁,像秋景都落在匣子里。”
陈默把晾透的红枫收进来,用剪刀剪成细条,和松烟一起捣成粉末。“这粉末混着茜草红,能染出深褐的线,”他往染缸里撒了点,水色渐渐变成了棕红,像浸了陈年的酒,“绣书匣的锁扣边正好。”
林薇薇已经挑了块月白的棉布,用松烟墨在上面画了片枫叶,旁边缀着朵野菊。“等染好了枫红线,就用金线勾叶边,”她举着布给李掌柜看,“像枫叶落在菊丛里。”
苏清圆翻开签到簿,用新调的枫红墨画了片枫叶,旁边写道:“松烟枫红混染·李掌柜赠木匣·备布垫”。笔尖划过,枫叶的边缘竟慢慢洇出层灰紫,像松烟的香沉了进去。
午后日头暖得正好,林薇薇坐在窗边绣布垫,茜草红的秋葵旁,野菊黄的花边绕着片枫红,用深褐线勾的叶纹里,还藏着几根金线,像阳光从叶缝漏下来。陈默则往木匣里铺棉絮,手指抚过匣壁的木纹,桐油香混着松烟味,倒像把山林的气都收了进去。
苏清圆把染好的枫红线缠在竹轴上,线的颜色红中带褐,像陈年的枫叶干,她取过一根,在布垫的边角绣了个小小的“秋”字,针脚落处,竟沾起点松烟的灰,像给字蒙了层雾。
【今日签到汇总:
苏清圆·调枫红松烟墨·绣“秋”字
林薇薇·绘枫菊纹样·试染枫叶
陈默·制枫红粉末·铺书匣棉絮】
傍晚时,书匣的布垫绣好了大半。月白的布上,秋葵攀着紫藤,野菊顶着金蕊,最妙的是那片枫红,深褐的叶纹里藏着金线,像秋阳晒透了的叶。李掌柜来取时,捧着布垫往匣里一铺,桐油香混着布的草木气,竟让满室都浸着秋的暖。
苏清圆收起签到簿时,发现那片枫叶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木匣印记,深棕的纹路里,还沾着点枫红的粉末,像把李掌柜的笑和秋日的光,都锁进了这一页。
暮色漫进染坊时,林薇薇还在跟那片枫红较劲。针脚刚要穿过叶尖的金线,忽然被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勾了神,绣针一歪,在布垫边角戳出个小窟窿。
“哎呀!”她懊恼地戳了戳布面,窟窿眼儿里漏进点夕照,倒像给布垫镶了个金圈。
陈默正往染缸里撒明矾,听见动静回头笑:“我看看。”他拿起布垫对着光,那小窟窿恰好在“秋”字旁边,像给字添了颗星。“补朵小桂花吧,”他指着院角的桂树,“刚开的,色嫩,配枫红正好。”
苏清圆取过晾在竹架上的桂花枝,细白的花瓣沾着暮露,一碰就簌簌落。她摘下几朵捣成泥,混了点野菊金调成染液:“用这汁染线,补出来的桂花能带着香。”
林薇薇立刻换了新针,蘸着染液绣起来。金线绕着嫩黄的花瓣转,针脚穿过窟窿时,竟带出点桂花香,缠在布纹里,像把整枝桂都绣了进去。
陈默把染好的深褐线收进竹篮,线穗子垂下来,扫过柜台上的木匣。桐油香混着线的草木气,倒让匣子像藏了整片秋林。他忽然想起什么,取过片干枫红,用浆糊粘在匣盖内侧,“等布垫放进去,枫香能渗进布里。”
苏清圆翻开签到簿,就着最后一点天光看。那片枫叶旁的木匣印记上,不知何时落了点桂花泥,浅黄的星子沾在深棕纹路上,像秋夜里的灯。她往纸上滴了点桂花染液,晕开的黄圈刚好裹住“秋”字,字边立刻浮起层香,像字在纸上生了根。
檐外的月亮爬上来时,布垫终于补好了。小窟窿变成朵仰着的桂花,花瓣尖还缠着根枫红线,红配黄,像秋阳落在桂树上。林薇薇把布垫放进木匣,干枫红的香立刻漫出来,混着桂花气,倒比白日里沉了些。
“明早给李掌柜送去,”苏清圆用锦缎把木匣包好,“让他儿子翻开书时,像捧着整座秋山。”
陈默给染缸换了新水,水面晃着月影,深褐的线在里面舒展,像浸在红棕相间的梦里。他瞥见林薇薇揉眼睛,便取过护眼膏递过去:“张大夫说这膏子混了松烟,抹着能安神。”
林薇薇挤了点在指尖,松香混着桂花香,抹在眼周竟凉丝丝的。她凑到竹架前闻了闻,晾着的枫红线还带着松烟味,像把山林的风都缠在了线上。
夜深时,染坊的灯还亮着盏小的。木匣放在柜上,布垫在里面轻轻起伏,像秋菊在匣里呼吸。签到簿压在匣底,纸上的枫红与桂黄在暗影里融着,像把这一日的秋,都封进了薄薄的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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