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二年的深秋,空气中弥漫着稻谷成熟的芬芳,更有一股新旧时代激烈碰撞带来的躁动。楚国这头巨兽倒下后,广袤的江淮平原上,权力碎片散落一地。
钟离城头,县尉陈栾望着城外荒芜的田野,眉头紧锁。他这个位置坐得并不安稳——既不是楚国王族,又没有强大靠山,全凭多年经营和一身胆识才在这乱世中守住一方安宁。
“大人,南边又来消息了。”亲兵低声禀报,递上一封密信。
陈栾展开一看,脸色更加凝重。信是居巢堡主项英写来的,字里行间满是复楚的狂热:“……欧阳蹄狼子野心,岂可轻信?愿与陈公联手,共图大事……”
“共图大事?”陈栾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项英这等世家子弟,眼里只有他们项氏的荣耀,何曾真正在乎过百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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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会稽王宫内正在举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朝会。
欧阳蹄高踞王座,目光扫过群臣:“楚国虽灭,江淮未附。各地豪强据城自守,首鼠两端。诸卿有何良策?”
张仪踏步出列,袖中取出一卷帛书:“王上,臣已草拟《安民定邦诏》。对待这些江淮势力,当恩威并施。”
他展开诏书,朗声诵读:
“楚政昏聩,天命革鼎。今我欧越,承天应人,王师所至,逆者灰飞烟灭,顺者草木不伤!”
诏书内容迅速在朝堂上传开:
凡归顺的故楚官吏,只要遵奉《欧越新法》,不仅既往不咎,还可保留官职;
地方豪强若献籍归附,赐予田宅,准予参加科举;
对普通百姓,永免楚时苛捐杂税,推广红薯种植……
但诏书最后一段,却透着凛冽杀机:
“若有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者,勿谓言之不预!郢都烈焰,云梦京观,便是榜样!”
欧阳蹄听罢,猛地一拍案几:“好!即刻以八百里加急,发往江淮每一座城邑!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生路在何处,死路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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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传到钟离城时,陈栾正在校场点兵。
“大人,欧越的诏书到了。”亲兵快步跑来,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帛书。
陈栾接过诏书,仔细阅读。当他看到“留任视事”、“禄位可保”的承诺时,手指微微颤抖。再看到最后“逆者亡”的警告,不禁想起郢都陷落时的惨状。
“传令下去,”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打开城门,准备迎接欧越接收官吏。所有户籍、府库图册,一律整理封存,不得有误!”
部下有人不解:“大人,我们就这样降了?”
陈栾长叹一声:“你们可知道欧越的火龙出水?那是天雷地火,非人力可挡。况且……”他望向城外衣衫褴褛的百姓,“连年战乱,百姓已经够苦了。归顺欧越,至少能让这一方百姓免于战火。”
而在居巢堡内,项英的反应截然不同。
“混账!”他将诏书狠狠摔在地上,“欧阳蹄这个蛮夷,杀我宗亲,毁我社稷,如今还想凭一纸空文就让我等屈膝?”
他转身对聚集的族人和门客高呼:“项氏子孙,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们表面上可以假意归顺,暗地里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定要光复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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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淮各地势力做出不同选择的同时,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深入这片土地。
钟离城的集市上,来自欧越的商队架起铁锅,花生油的香气飘散四方。
“来来来,都来尝尝!”商队首领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他一边炸着面食,一边高声吆喝,“这就是欧越的花生油,炒菜香得很!”
一个胆大的老汉尝了一口刚出锅的炸鱼,眼睛顿时亮了:“这、这是什么油?怎会如此香醇?”
“老伯,这是花生油。”首领笑道,又拿出蒸熟的红薯,“再尝尝这个,甘甜如蜜,亩产数十石!”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有人怯生生地问:“这些好东西,我们也能买到吗?”
“买?”首领哈哈大笑,“只要归附欧越,官府不仅平价售卖,还会免费发放种苗!比那楚地的粟米,不知好了多少!”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钟离城都在议论欧越带来的新奇物产。
与此同时,洁白如雪的新纸、锋利耐用的欧钢铁器、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这些来自欧越的商品,如同最有力的说客,悄然改变着人们对这个新兴王朝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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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会稽城外旌旗招展。
欧阳蹄亲临现场,主持“欧越直道”的奠基仪式。天工院主事凫厘侍立一旁,面前铺开着宏伟的工程图纸。
“此路,非为朕一人之行,乃为我欧越万世之基!”欧阳蹄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铜喇叭传遍四野,“政令借此通达,军队借此驰骋,商旅借此繁荣!”
他接过侍从递来的特制铁锹,那锹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这是用最新欧钢技术打造的工程器械。
“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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