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孤身入韩魏,舌战群臣;
陈平血染红薯苗,魂励三军。
敖仓的冲天大火将关中的夜空映成血红,那灼热的气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灼烧着每一个密切关注这场博弈的人心。
会稽王宫内,欧阳蹄负手立于巨大的地图前,烛光在他刚毅的面容上跳跃。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沾染暗红血渍的红薯,声音低沉如即将到来的雷暴:
“范雎想用合纵之链锁住我欧越,那寡人便用连横之剑,将其斩断!”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静立一旁的张仪,“丞相,此番破局,非你亲自出马不可。”
张仪躬身一礼,袖袍轻拂,宛若即将展翅的鸿鹄:“臣请命,出使三晋。必使韩魏倒戈,赵国结盟。”
“带多少护卫?”
“只需精骑三百,及——”张仪微微一笑,“王上那道准许臣‘临机决断,先斩后奏’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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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的韩王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韩王安高坐王位,眉头紧锁。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殿中那位从容不迫的欧越丞相。
“张仪,你欧越虽一时得势,但秦强越弱,大势未改!”韩国上将军暴鸢声如洪钟,率先发难,“我韩国若背秦亲越,他日秦军东出,首先遭殃的便是韩国!尔等远在东南,如何能救?”
张仪轻笑一声,声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
“上将军所言,正是仪欲问将军者——秦人敖仓新焚,关中震动,自救尚且不暇,焉有余力保韩?”
他不待暴鸢反驳,目光转向韩王安,声音陡然凌厉:
“秦人许韩之诺,无非画饼充饥!然我欧越火龙出水之威,郢都废墟犹在!若韩一意孤行,甘为秦前驱,则新郑城下,必是第二座郢都!”
他袖袍一甩,一枚令箭“铛”地一声落在地面,那是欧越前线大将苍泓的调兵信物:
“苍泓将军二十万大军已陈兵边境,王上授权于仪——若韩不退,三日之内,火龙齐发!”
大殿上一片死寂,唯有张仪清朗的声音回荡:
“然,我王有好生之德。韩若即刻撤兵,严守中立,我王承诺:不仅雪花盐、新纸供应无虞,更愿遣工匠百人,授筑城之法,助韩固守!何去何从,请大王三思!”
威逼与利诱,被张仪运用得淋漓尽致。韩王安额角见汗,目光闪烁。最终,他长叹一声:“丞相…请转告越王,韩国…愿守中立。”
就在张仪离开新郑的当夜,一骑快马携韩王撤兵的密令奔向韩越边境。而张仪已带着随从,踏上了前往魏国大梁的官道。
魏国的情况远比韩国复杂。魏王罃性情多疑,且国内亲秦势力根深蒂固。张仪的车驾刚入魏境,便接连遭遇三波不明身份的死士袭击,虽都有惊无险,却也让人嗅到了浓浓的杀机。
“丞相,大梁恐有埋伏,不如暂避锋芒?”副将低声劝谏。
张仪整理着被荆棘划破的袍袖,神色不变:“若连魏国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连横破纵?继续前进!”
魏王宫的金殿之上,气氛比韩国更为肃杀。魏国文武显然有备而来,张仪刚一行礼,便有老臣厉声质问:
“张仪!你欧越背信弃义,吞并盟友楚国,如今又来我魏国妖言惑众,莫非欺我大魏无人否?”
“背信弃义?”张仪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讥讽,“老大夫可知,楚王芈槐被俘前,正与秦国密使商议,欲割让巫郡、黔中,借秦兵反攻我欧越?此等,不要也罢!”
他不等对方反应,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帛画,唰地展开——画面上,正是苍泓在边境演习时,“火龙出水”齐射,将一座模拟城寨化为火海的骇人景象!
“魏王!”张仪声如金石,掷地有声,“郢都城高池深,犹不能挡我王师一击。不知大梁城,比之郢都如何?秦人远在西陲,纵有援魏之心,可能顷刻而至?我王有言,魏若退兵,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魏王罃和群臣,一字一句道:
“则我欧越与赵国使者,已在商议如何魏地民生了!”
“你…你休得胡言!”魏国丞相指着张仪,手指颤抖。
“胡言?”张仪冷笑,“赵国使者三日前已抵达会稽,此事,莫非贵国黑冰台竟无一字回报?”
这虚实结合的一击,正中魏国君臣要害。魏王罃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无力地挥了挥手:“张丞相…且先回驿馆安歇,容…容寡人与众卿商议。”
当夜,魏宫灯火通明。而次日清晨,魏王便亲自来到驿馆,告知张仪魏军即日后撤,愿与欧越通好。
就在张仪于外交战场上高歌猛进之时,一场旨在凝聚人心的风暴,在欧阳蹄的亲自推动下,席卷欧越全境。
风暴的中心,是在长沙郡罗县叛乱中,为保护红薯种苗而英勇殉职的年轻劝农使——陈平。
欧阳蹄手持那份沾着少年血迹的农书,立于朝会之上,声音沉痛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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