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岛成为哪吒在东海深处的隐秘据点,但他并未就此闭关。大罗之后,单纯的灵气积累已非首要,对大道的体悟、对因果的洞察、以及对洪荒各方势力的了解,显得更为重要。他将混沌弑神枪留在岛上继续温养,自身则化身万千,以不同身份、形态,在辽阔的东海及周边区域开始了广泛的游历与探查。
他时而化作一尾灵鱼,深入龙族控制的核心海域,观察其水军建制、宫阙布局、往来人员;时而变成一片海藻,附着于商船(此时人族已有简陋的航海木筏)底部,倾听水手、商贩的交谈,了解近海人族部落的分布与状况;时而又以游方散修的形象,拜访东海星罗棋布的岛屿,与那些隐居的修士、精怪交流,或交易,或论道,收集信息。
数年下来,他对如今东海的格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东海龙宫,名义上仍是四海之首,占据着东海灵气最充沛的水晶宫海域及周边大片富庶区域。但龙族在龙汉初劫中损失惨重,顶尖战力(如祖龙九子等)或陨落或沉睡,如今主事的是东海龙王敖广,其修为约在大罗金仙中期,虽仍是高手,但与上古龙族全盛时期相去甚远。龙宫麾下虽有百万水族,但精锐不多,且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几位龙太子(此时尚年幼)各有母族势力,隐约有争权苗头。龙族对广阔东海的掌控力确实大不如前,许多偏远海域、深海沟壑已被强大的上古海兽遗种、凶厉水怪、或是劫后新生的诡异生灵**占据,龙宫水军清剿不力,往往只能维持主要航路与资源点的安全。
此外,东海之上,还有不少散修势力与异族聚落。有如玄龟、巨鲸等修行有成的大妖,占据灵岛,自成一方;有上古水族遗民(如某些人鱼、蚌精部落),依附或疏离于龙宫;更有一些来历神秘、行踪诡秘的修士,在某些险地秘境中潜修。整个东海,呈现出一种表面臣服于龙宫、实则暗流涌动、各自为政的复杂局面**。
“龙族外强中干,内部不稳,外部压力重重……这正是可以加以利用的态势。”哪吒思忖。一个强大而统一的龙族不符合他的利益,但一个过于混乱、完全失控的东海也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变数。或许,可以在其中寻找一些“合作者”或“代理人”?
这一日,哪吒以一位面容清癯、手持拂尘、自称“云游子”的海外散修身份,来到了东海龙宫势力边缘的一座繁华水市——“碧波集”**。此集位于数条重要海流交汇处,由龙宫设立并管理,是东海各族修士、商贩交换物资、打探消息的重要场所,龙蛇混杂。
哪吒在集市中闲逛,看似随意地购买了一些东海特产的灵材、打听些无关紧要的传闻,实则神念悄然覆盖,收集着各种流言蜚语、势力动向。他听到有修士谈论龙宫近日似乎在与西海龙宫频繁联络,似有要事相商;有商贩抱怨某条商路近来不太平,有凶兽出没,龙宫巡逻队清剿不力;更有一些小道消息,提及龙宫深处近日时有异光冲天,伴有龙吟,不知是何宝物出世还是有龙族前辈冲关**。
就在哪吒于一间茶寮中静坐品茗,梳理信息时,忽然,集市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队盔甲鲜明、气势森严的龙宫巡海夜叉,护卫着一辆由八匹神骏海马拉着的华丽车辇,缓缓驶入集市。车辇珠帘低垂,看不清内里,但其散发出的浩瀚龙威与水灵之气,显示其中必是龙族重要人物。
“是三太子敖丙的车驾!”有见多识广的修士低声惊呼。
敖丙?哪吒心中一动。这位可是“老熟人”了。不过此时的他修为不高,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车辇在集市中央停下,珠帘掀起,一名头生玉色龙角、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倨傲的少年,身着锦袍,在侍从搀扶下走了出来,正是敖丙。他目光扫过周围躬身行礼的各族修士,神情淡漠,径直走向集市中最大的一家售卖奇珍异宝的店铺——“万珍阁”。
“听闻贵阁新近得了一枚万年“定海珠”胚,本太子特来一观。”敖丙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却不容置疑。
店铺掌柜连忙躬身迎出,谄媚道:“三太子消息灵通,确有此物,乃小老儿机缘巧合所得,正要献给龙宫。太子请进内堂观看。”
敖丙微微颔首,带着几名侍卫步入内堂。外面的人群低声议论起来。
“定海珠胚?那可是能炼制上佳水行法宝的先天灵材,龙宫果然财大气粗。”
“听说三太子最近在搜集各种水行奇物,似乎是要炼制一件本命法宝?”
“龙宫宝库什么没有,何必来这集市采购?怕是另有隐情吧……”
哪吒心中微动。定海珠……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封神中赫赫有名的定海神珠,那可是赵公明的法宝,威力无穷。虽不知此“胚”与那“神珠”有无关联,但敖丙此时搜集水行奇物,或许是个切入点。
他不动声色,继续喝茶。约莫一炷香后,敖丙面色不豫地从万珍阁走出,似乎交易并未达成。他冷哼一声,拂袖上车,车驾在一众夜叉护卫下,朝着龙宫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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