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后土部。
当哪吒驾驭着略显暗淡的破空梭,带着一身血污与疲惫,却眼神明亮如星地降落在祖巫大殿前时,早已得到消息的夸父、后羿、九婴三位大巫立刻迎了上来。
“哪吒兄弟!”夸父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哪吒肩上,却感受到他气息虚浮,连忙收敛力道,脸上露出关切与惊叹交织的神色,“你竟真的与冥河老祖从白骨宫殿中杀了出来!那魔心当真被夺了?”
“侥幸而已。”哪吒咳嗽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但精神却显得亢奋,“多亏了后土祖巫的神符和冥河前辈及时援手,否则……”
这时,后土祖巫从大殿中缓步走出,她依旧是一身鹅黄宫装,面容温婉,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在血海之中镇压骨魇老祖、骨魅魔姬,并摧毁白骨宫殿根基,对她也并非毫无消耗。
“回来便好。”后土目光落在哪吒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我已感知到白骨宫殿崩塌,魔心被夺,其阵法根基被毁。此乃大功。冥河何在?”
“冥河前辈夺得魔心后,已返回血海深处。他让晚辈转达,与祖巫之约,他铭记于心。”哪吒取出冥河所赠的血色玉瓶,“此乃冥河前辈所赠血海精粹,用于疗伤。”
后土扫了一眼玉瓶,微微颔首:“冥河此人,虽行事诡谲,重利轻义,但承诺之事,多半不会反悔。此番他得了魔心,怕是又要闭关参悟杀戮之道。短期内,血海方向应当无虞。”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周山外围七处魔道节点,夸父、后羿、九婴已率部尽数拔除。虽然有些漏网之鱼逃入洪荒深处,但已不成气候。至少万年之内,魔道难在我不周山周围兴风作浪。”
“哪吒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头功!”后羿笑道,他手中那柄散发着寒意的古朴神弓微微嗡鸣,似乎在诉说战斗的激烈,“没有你在核心扰乱魔心,冥河绝难得手,我们也无法轻易摧毁那些节点。”
“不错。”九婴也点头,他性格较为沉闷,此刻却也露出钦佩之色,“以天仙之躯,直面两大魔道大罗,竟能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此等胆识与手段,我九婴佩服。”
哪吒被三位大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若无三位兄长在外牵制魔物,若无后土祖巫与冥河前辈正面强攻,晚辈一人绝无可能成功。此功乃大家共有。”
“有功不骄,很好。”后土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她沉吟片刻,道:“哪吒,此番你为巫族立下大功,更是间接守护了不周山安定。我巫族向来赏罚分明。你想要何种赏赐?灵宝?功法?亦或是……进入盘古殿核心区域修炼的机会?”
盘古殿核心区域!夸父三人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艳羡。那是巫族最神圣的禁地,蕴藏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遗留的部分力之法则本源与开天道韵,对锤炼肉身、感悟力量之道有无上妙用。便是他们这些大巫,若无天大功劳或祖巫特许,也难以长时间在内修行。
哪吒心脏也是猛地一跳。盘古殿核心区域的诱惑毋庸置疑,对他修炼以力证道的“万劫不灭体”和“混元不灭经”绝对有巨大裨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进入盘古殿核心修行固然好,但那毕竟是巫族最核心之地,自己一个“客卿”,贸然进入,难免惹人非议,尤其是祝融、共工两位本就对他有成见的祖巫。
况且,他即将突破真仙,所需并非仅仅是静修感悟,更需要一场彻底的、狂暴的淬炼,以天地伟力铸就无上道基。
念及此处,哪吒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行礼:“多谢祖巫厚爱。盘古殿核心乃巫族圣地,晚辈能得巫族庇护,已感激不尽,不敢再求此厚赐。晚辈确有所求,但非为灵宝功法。”
“哦?说来听听。”后土示意他直言。
“晚辈修炼之道,需以劫力、毁灭之力淬体,以极端外力打磨根基。如今修为已达天仙巅峰,瓶颈已破,即将冲击真仙之境。晚辈恳请祖巫,允我在不周山范围内,寻一处地火最为暴烈、天雷最为密集的险绝之地,作为闭关突破之所。”
“地火天雷淬体突破?”夸父咂舌,“哪吒兄弟,这不周山乃天柱,连接天地,地火与九天雷煞皆非寻常。其中凶险处,便是大巫之躯,也未必能长时间承受。你……”
“正因凶险,方能砥砺吾道。”哪吒目光坚定,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烧,“我之道,以力破境,以劫炼身,铸万劫不灭之体。非此等绝地,不足以成我道基。”
后土静静地看着哪吒,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斩断过往、明晰自身道路后的决绝与自信,是道心真正开始凝练的征兆。她心中暗叹,此子心性之坚,道途之奇,确是洪荒罕见。
“既是你自身所求之道,吾自当成全。”后土点头应允,“不周山东南三万里,有一处绝地,名为‘雷火涧’。其下通地肺毒火,常年喷涌,可焚金融铁;其上接九天雷煞罡风层,雷暴经年不息,乃是洪荒有数的险地。便是我巫族,若无要事,亦不愿轻易靠近。你若能承受其中淬炼,突破真仙,根基之厚,当远超同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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