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汴京的皇城之上。太后的寝宫长乐宫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萧彻快步走进寝宫,只见太后斜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
“母后,您身子不适,怎么不早说?”萧彻走上前,握住太后的手,语气中满是关切。
太后抬起头,看着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拍了拍萧彻的手,轻声道:“彻儿,哀家没事,只是心里有些烦闷。”
萧彻心中一动,知道太后定是有话要说。他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才沉声道:“母后,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太后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萧彻的脸上,缓缓道:“彻儿,哀家听说,你最近在查沈家的旧案?”
萧彻的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太后还是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回母后,儿臣确实在查。沈家的冤案,事关重大,儿臣不能置之不理。”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彻儿,沈家的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再翻出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萧彻皱了皱眉,沉声道:“母后,沈家满门三百余口,皆是冤死。儿臣身为天子,若是不能为他们平反昭雪,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太后冷笑一声,“彻儿,你可知道,沈家的案子,牵扯到谁?”
萧彻的心中一紧,他看着太后,缓缓道:“儿臣知道,牵扯到慕容远。”
太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看着萧彻,眼中满是祈求:“彻儿,慕容远是哀家的兄长,是你的舅舅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放过他吧。哀家就这么一个兄长了。”
萧彻的心中,如同被针扎一般,疼得厉害。他看着太后憔悴的面容,听着她带着哭腔的祈求,心中的挣扎越来越强烈。
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国法天理;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忠良冤魂。他该如何抉择?
“母后,”萧彻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慕容远犯下的是谋逆大罪,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罪该万死。儿臣若是放过他,如何向沈毅的在天之灵交代?如何向沈家满门的冤魂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太后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握住萧彻的手,泣声道:“彻儿,哀家知道,慕容远犯下了大错。可是,他已经老了,已经闭门不出多年,再也不会兴风作浪了。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哀家给你磕头了。”
太后说着,就要起身给萧彻磕头。萧彻连忙扶住她,眼眶也红了:“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折煞儿臣了。”
“那你是答应哀家了?”太后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
萧彻闭上眼,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实在不忍心拒绝太后,可是,他也实在无法违背国法天理。
“母后,此事容儿臣再想想。”萧彻避开太后的目光,沉声道。
太后知道,萧彻这是在犹豫。她叹了口气,不再逼迫,只是轻声道:“彻儿,哀家知道,你难做。可是,哀家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慕容远留一条生路。”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从长乐宫出来,萧彻的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他独自一人,走在皇宫的御道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沈砚,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而此时的沈府,亦是灯火通明。沈砚坐在书房内,手中握着那份审讯记录,眉头紧锁。
他知道,萧彻去了长乐宫,也知道,太后一定会为慕容远求情。萧彻重情重义,太后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很可能会心软。
若是萧彻心软了,放过了慕容远,那沈家的冤案,还能平反昭雪吗?
沈砚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他看着沈砚,眼神中满是期盼。
沈砚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为父亲平反昭雪,让那些奸佞之徒,血债血偿。
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就在此时,管家沈忠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您即刻进宫。”
沈砚的心中一动,他知道,萧彻一定是有了决定。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内侍,快步朝着皇宫走去。
紫宸殿内,萧彻背对着沈砚,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和落寞。
“陛下。”沈砚躬身行礼。
萧彻转过身,看着沈砚,眼中满是疲惫。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沈卿,慕容远是太后的兄长,太后养育朕多年,对朕恩重如山。朕……”
沈砚抬起头,看着萧彻,沉声道:“陛下,臣知道您的难处。可是,国法难容,天理难容。若是陛下放过了慕容远,日后如何服众?如何治理天下?”
萧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沈卿,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砚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萧彻,眼中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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