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砚便醒了。她睁开眼,望着帐顶精致的鸾凤刺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萧彻相拥的画面,脸颊微微发烫。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或许是药效的作用,又或许是心境的变化。
宫人端来洗漱用品和早膳,沈砚勉强起身,简单梳洗后,坐在桌边用餐。她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可萧彻的出现,却让她固若金汤的心防出现了裂痕。
“娘娘,陛下派来的太医到了,说是要为您复诊。”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沈砚定了定神,道:“让他进来吧。”
太医提着药箱走进殿内,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为沈砚诊脉、检查伤口。“娘娘的脉象平稳,伤口愈合情况比预期的要好。”太医笑着说道,“看来娘娘心境平和,对伤势恢复大有裨益。”
沈砚心中一动,心境平和?或许是吧。昨夜萧彻的表白,虽然让她陷入了挣扎,但也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份沉重的心理负担,似乎减轻了不少。
“多谢太医。”沈砚淡淡道,“有劳太医费心了。”
太医为她更换了新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躬身退下了。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沈砚坐在窗边,望着庭院中初开的腊梅,陷入了沉思。
萧彻的心意,她是真切感受到了。他是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愿意放下身段,对她敞开心扉,许下那样郑重的承诺。这份深情,让她无法不动容。可是,她真的能接受他吗?
她是罪臣之女,虽然沈家家冤尚未昭雪,但在世人眼中,她始终背负着污名。而萧彻是大胤的天子,他的皇后,理应是出身名门、身家清白的女子。她若真的接受了他的册封,定会引来朝野上下的非议,那些觊觎后位的后宫嫔妃,那些忠于传统礼教的大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她与萧彻之间,还隔着血海深仇。当年沈家被灭门,虽然主谋是靖王,但萧彻身为帝王,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他轻信谗言,若不是他对朝政有所疏忽,沈家或许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份仇恨,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能忘记过去。
可转念一想,这些年萧彻所做的一切,又让她心中的仇恨渐渐动摇。他暗中调查沈家旧案,为她提供追查靖王的便利,甚至在她受伤时,放下帝王的尊严,对她真情流露。他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笼络她吗?
沈砚感到无比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接受萧彻,意味着她要放下仇恨,面对世俗的眼光和后宫的争斗;拒绝他,意味着她要继续独自承受一切,错失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际,宫女再次进来禀报:“娘娘,陛下驾到。”
沈砚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相迎。萧彻走进殿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朕听说你今早胃口不佳,便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特意给你送来。”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亲自打开,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快尝尝,还是热的。”
沈砚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一暖,轻声道:“多谢陛下。”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清甜软糯,正是她儿时最喜欢的味道。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萧彻竟然还记得。
“怎么样?合你的胃口吗?”萧彻期待地看着她。
沈砚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很好吃,和臣妾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萧彻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那就多吃点。”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用餐,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沈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匆匆吃完了莲子羹。“陛下,您日理万机,不必每日都来看臣妾。”
“朕的政务再繁忙,也比不上你重要。”萧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沈砚,朕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朕可以等,等你放下所有的包袱,心甘情愿地接受朕。但朕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朕都会支持你,保护你。”
他的话语如同定心丸,让沈砚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的挣扎愈发剧烈。她真的能放下过去,勇敢地接受这份感情吗?
“陛下,”沈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您真的不在乎臣妾的出身,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
萧彻毫不犹豫地答道:“朕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出身,更不是别人的看法。朕是大胤的帝王,朕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只要你愿意,朕便可以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帝王的霸气与决心。沈砚看着他,心中的防线再次松动。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他,试着放下仇恨,为自己活一次。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母惨死的画面,浮现出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倒在血泊中的场景。那份深入骨髓的仇恨,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抽回手,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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