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陶瓶,在济世堂后院的青石地上,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每个瓶口都贴着一张桑皮纸符——不是凌玥画的那种“心符”,而是用普通朱砂画的“封灵符”,防止瓶内“血泉窃语”蕴含的那一丝“人愿魂韵”逸散。
凌玥站在圈外,手里握着一柄特制的、**通体由青玉打磨而成的药勺**。勺柄细长,勺身圆润,表面刻满了细密的、如同草药脉络般的符文。这不是凡物,是苏云澜在她离开古今阁前,默然递给她的一件“旧物”。
“母亲生前用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这柄青玉药勺握在凌玥手中,竟微微发热,仿佛感应到了她体内流淌的、同源的血脉,以及她掌心血脉下,那卷《安世谣》古谱无声的回响。
她需要将二十份“血泉窃语”混合、提纯、炼化,再与改良的“净疫汤”主药融合,最终制成能对抗“瘟母”与“锁魂散”双重毒素、并可能留下微弱“抗锈蚀印记”的——**“涤尘清瘟散”**。
这不是普通的制药。
这是一次**以人心愿力为薪柴,以医道法则为炉火,炼制“概念性解药”的仪式**。
炉,是后院那口常年熬药、内壁早已被药性浸透成深褐色的**老陶药炉**。
火,不是凡火,是凌玥以造化之气为引,点燃的**“心火”**——一种无色无形、却能直接作用于药材“药性本源”的灵魂之火。
药,便是这二十瓶“窃语”。
“石头。”凌玥开口,声音平静,“我需要你,守住这个院子。在我完成炼制前,不要让任何‘东西’——活人、死物、或者更诡异的——踏入后院半步。尤其是……不要让任何‘锈蚀’的气息靠近药炉三丈之内。”
她顿了顿,补充道:“必要的话,用你的‘领域’。”
石头点头,没有问“领域”是什么。昨夜在锁龙台,他以血画圈创造“绝对静谧领域”时,凌玥看到了。那是以精血和守护意志为代价的、对一小片空间的“绝对掌控”。在这里使用,消耗只会更大,因为要对抗的,可能是来自整个府城地下、甚至京城方向的“锈蚀”意志的远程干扰。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走到院门口,背对药炉,面朝前堂方向,盘膝坐下。剑横于膝,双目微阖,周身气息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内敛、沉淀**,仿佛要化为一块嵌入院门与大地之间的、沉默的磐石。
白狼则伏在药炉的另一侧,银眸半睁半闭,耳朵却竖得笔直。它的“直觉”将作为第二道防线,预警任何石头可能遗漏的、更隐晦的“因果锈蚀”或“规则裂痕”的渗透。
凌玥深吸一口气,走到药炉边。
她先点燃了炉下的普通炭火,让药炉预热。然后,她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
那里,造化之气缓缓流转,核心处,是昨夜在锁龙台“倾听”龙魂时,捕捉到的、那首残缺《安世谣》的正确韵律碎片。还有那“锈蚀”的“强制转化频率”的边缘特征。
她需要以这韵律为“引”,以造化之气为“媒”,点燃“心火”。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炭火噼啪,药炉渐热。
凌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意识,仿佛在一条极其纤细的钢丝上行走——一边是《安世谣》的“安抚与生机”,一边是“锈蚀”的“强制与静止”。她必须找到那个**完美的平衡点**,让“心火”既能激发“人愿”中的生机,又不至于被“锈蚀”的阴冷反噬。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听”到了。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灵魂的共振——**二十个陶瓶中,那二十句模糊的“心语”,开始发出极其微弱、却频率各异的“振动”**。
“想活下去……”
“想报仇……”
“想让娘好起来……”
“想回家……”
“想以后不再饿肚子……”
朴素,杂乱,却**滚烫**。
凌玥猛地睁开眼!
她的眼底,有青白色的光韵,如同深潭下的冷火,静静燃烧。
她伸出左手,**五指虚张,对着那二十个陶瓶,轻轻一握**。
“嗡——!”
二十张封灵符,同时无风自燃,化作二十缕淡金色的烟气,飘散!
紧接着,二十个陶瓶的瓶塞,**自动弹开**!
二十股清冽中带着一丝血腥的泉水,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从瓶口升起,在空中汇聚成一道**透明中泛着淡金色光点的水柱**,缓缓注入早已预热的药炉!
水入炉的瞬间!
凌玥右手青玉药勺抬起,勺尖对着炉口,**她将体内那缕以《安世谣》韵律点燃的“心火”,通过药勺,隔空“送”入了炉中**!
“轰——!”
炉内,无色无形的“心火”与蕴含“人愿魂韵”的“血泉”相遇,骤然爆发出**低沉的、如同远古祭祀吟唱般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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