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甬道的路，比来时短，却**沉重百倍**。
不是距离，是肩上骤然压下的东西——龙睛里那一瞬倒映的微光，此刻在凌玥意识里**灼烧**着。那不是希望，是**证物**。证明她的诊断是对的，也证明这“病”比她想的更残忍——它不是要杀死龙，是要把它改造成一件**活着却听不见自己心跳的乐器**。
身后的锈蚀浪潮在甬道口咆哮，却像被无形的界限阻挡，无法真正涌入。是锁龙台本身的规则？还是九链最后的庇护？凌玥没时间细究。
石头的呼吸在她身侧，比平时**粗重半分**。他握剑的手很稳，但凌玥瞥见他袖口下，方才画圈的那只手，指尖有血珠缓慢渗出，滴落在地，立刻被黑曜石地面吸收，不留痕迹。那血不是鲜红，而是带着一丝**暗金**——那是精血过度消耗，触及本源的颜色。
白狼走在最前，银毛倒伏，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警示性震颤**。它在“听”前方的路，也在“嗅”身后追兵的“因果线”是否延伸。
“它没追来。”凌玥忽然说，声音在寂静的甬道里显得空旷，“不是不能，是**不敢**。或者……‘它’的权限，只到锁龙台边界。”
石头：“‘它’是谁？”
“锈蚀本身，或者控制锈蚀的那个‘频率源头’。”凌玥脚步不停，脑中却在飞速整理，“锁龙台是一个封闭的‘培养皿’。九链是维生系统，也是隔离系统。‘它’在里面可以肆无忌惮地‘培养’（锈蚀龙魂），但‘它’的力量无法轻易外泄——否则，整个京城地下，早该锈透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沉：“但‘它’一定知道我们闯入了，知道我们‘碰’了它的‘培养物’。接下来，会有别的‘清理手段’。”
话音未落，前方甬道转角，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岩石的细响**。
白狼瞬间伏低，银眸死死盯住转角阴影。
石头脚步一顿，将凌玥往身后护了半步，剑尖微微抬起，指向声音来处。
凌玥却抬手，轻轻按在他持剑的手腕上。
“等等。”她低声道，造化之气凝聚双目，望向那片阴影。
不是实体。
是**一缕极其稀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雾气**，正从转角处的墙壁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在空气中扭曲、凝聚，渐渐形成一个**巴掌大小、不断变幻形状的、介于符文与虫子之间的怪异虚影**。
那虚影没有攻击，只是悬浮在那里，**“看”着他们**——如果那团不断开合的雾气中心算眼睛的话。
“哨兵。”凌玥认了出来，“‘锈蚀’力量无法大规模外泄，但可以分出这种微型的‘感知延伸体’，监视、追踪、报信。”
她抬起左手，指尖一缕极细的造化之气弹出，快如闪电，射向那雾气虚影。
虚影似乎想躲，但造化之气在接近的瞬间，凌玥心念微动，**改变了其内部振动的频率**——不再是净化，而是**模拟**，模拟她刚从龙魂那里捕捉到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锈蚀强制转化频率”的**边缘特征**。
雾气虚影的动作，**骤然停滞**。
它“看”向凌玥指尖那缕伪装过的造化之气，雾气翻涌，似乎产生了疑惑——这气息，有点像“主人”的，又有点陌生。
就在这刹那的疑惑间。
石头的剑，动了。
不是劈砍，是**刺**。
剑尖不带任何光芒，没有任何气势，只是**精准地、沉默地**点在了那雾气虚影最核心的、那不断开合的“眼”的位置。
“噗。”
一声轻响，像戳破了一个水泡。
雾气虚影瞬间溃散，化作几缕更淡的暗红气息，被甬道中残余的、稀薄的正常地脉灵气一冲，便彻底消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有一次**精密的、针对弱点的手术式清除**。
石头收剑，看向凌玥：“它能‘认’频率？”
“嗯。”凌玥收回手指，脸色却更凝重了，“这说明，控制‘锈蚀’的那个源头，其‘意志’或‘规则’，是可以通过特定频率识别、甚至沟通的。刚才我模拟的那一丝特征，是从龙魂被锈蚀的部分‘听’来的。很边缘，但足以让这低级哨兵产生瞬间困惑。”
她看向石头流血的手指：“你的血……”
“无妨。”石头打断她，将手缩回袖中，“先出去。”
三人加快脚步。
这一次，再未遇到任何阻挠。那些墙壁裂缝中，也再无雾气渗出。仿佛刚才那个哨兵，是唯一的警戒。
当他们终于冲出甬道，重新站在“规则动荡区”那条不稳定的“管道”入口时，身后的锁龙台甬道，已经彻底隐没在翻滚的混乱光影之后。
凌玥回头，最后望了一眼。
她忽然想起，在锁龙台时，有那么一个瞬间——在石头以血画圈，领域刚成，周遭万籁俱寂，只有龙魂悲鸣如背景音的刹那——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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