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逼她抉择**。
是退缩,安于有限的“小医”,甚至可能放弃母亲?
还是前进,踏入这条埋葬了无数先驱的“大医”不归路,面对几乎不可能的挑战?
石头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身体紧绷如弓。只要凌玥表现出任何一丝退缩或恐惧,他会立刻带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白狼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银眸死死盯着苏云澜,随时准备扑击。
凌玥站在原地,目光掠过苏云澜那审视的眼神,掠过周围沉默而沉重的“知识峭壁”与“失败标本”,掠过石头沉默而紧绷的身影,掠过白狼警惕的银眸……
最后,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这层层叠叠的书架与时光,**“看”向了那被灰袍老者显化出的、如同恒河沙数般灰白暗淡的底层光点群,以及其中那几粒被她点燃的、微弱却固执闪烁的“火星”**。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迎向苏云澜的目光,眼中再无丝毫犹豫与迷茫,只剩下一种**清澈见底的、近乎“道”本身般的平静决断**。
“敢。”
一个字,清脆,坚定,如同金玉坠地,在这寂静的“古今阁”中,激起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仿佛连周围那些“失败标本”的怨念与不甘,都为之一静。
“**不仅敢开‘药方’。”**凌玥的声音继续响起,平稳而有力,“**我还要问舅舅你——**”
“**你这‘古今阁’里,收藏了这么多‘失败’,记录了这么多‘噪音’……”**
“**那么,有没有那么一卷典籍,或者一个‘标本’,记录的是……**”
“**‘倾听’本身,如何成为‘药’?**”
“**‘连接’那些散落的‘火星’,如何能汇聚成足以‘改变流向’的‘火’?**”
“**以及,要动用怎样的‘手术工具’,才能既切除‘病根’的蔓延,又不至于让这个早已与‘病’共生的‘病人’,当场崩溃?**”
她不仅接下了挑战。
更**反客为主,将问题抛回给了这位手握无数“标本”与知识的“观察者”**。
你不是要看看我能开出什么“药方”吗?
好,那就先把你的“资料库”打开,让我看看,前人关于这些最根本的问题,都做过哪些思考,留下哪些线索!
苏云澜那淡金色的眼眸中,数据流沙骤然加速旋转,仿佛在进行着高速的运算与评估。
他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了惊讶、欣赏、以及更深层探究欲的复杂神情**。
他盯着凌玥,看了许久。
然后,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不再平淡,带着一丝**棋逢对手般的、冰冷的兴奋**。
“很好。”他轻声说,仿佛在赞叹一件完美的实验器具,“**这才是……我期待中的‘对话者’,而非又一个很快就会变成‘标本’的‘实验体’。”**
他转过身,木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轻轻一顿。
身后那浩瀚的“知识峭壁”,其中一片区域的书架,**突然开始自行移动、重组**!如同有生命的积木,在无形的力量操控下,迅速构建出一条**通往更高处、更深邃区域的、悬空的书架阶梯**!
阶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扇**由无数细小玉简编织而成的、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门”**。
“你要的‘资料’,在最深处的‘天医残卷库’与‘未解谜题廊’里。”苏云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引导参观者进入核心展区的平静**,“那里,收藏着上古‘天医’们关于‘医治大地’的零星记载,以及后世所有试图解决‘病根’与‘循环’难题、却最终悬而未决的……‘思路残片’与‘悖论记录’。”
“你可以去看,去读,去思考。”
“但是,凌玥——”
他再次转身,淡金色的眼眸中,光芒变得异常锐利。
“**记住,知识本身,也是‘药’,也可能是‘毒’。”**
“**看多了,想深了,你可能会找到答案,也可能会……迷失自己,变成下一个被收藏的‘标本’。”**
“**你的‘药方’,必须是你自己‘长’出来的,而非从任何‘标本’或‘残卷’里‘抄’来的。”**
“**否则,你依然只是重复,而非……超越。”**
说完,他不再多言,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凌玥看了一眼那悬空的书架阶梯和尽头的玉简之门。
又看了一眼身边紧张的石头和低吼的白狼。
最后,她的目光与苏云澜那淡金色的、充满探究欲的眼眸对上。
没有退缩。
她迈步,走向了那条通往“天医残卷”与“未解谜题”的阶梯。
石头和白狼,毫不犹豫地跟上。
在他们身后,苏云澜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书架阶梯的拐角。
许久,他轻轻抬手,抚摸着身边一卷**颜色漆黑、表面布满细密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骨简**,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姐姐……你的女儿,比你,也比我……都要更像一把‘钥匙’。”
“只是不知道,她最终打开的……会是‘生门’,还是……另一个更大的‘标本陈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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