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刚挂掉那通令人窒息的养母电话,还没缓口气,一只贴着闪亮水钻指甲的手便“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她旁边的墙壁上,拦住了去路。
“慢着……苏莲,这就想走了?”
赵婷抬着下巴,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周围还没散尽的同学听不见,“怎么,考砸了没脸见人?还是想赶紧去找老师,靠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多骗点同情分?”
苏莲抱着旧书包,指节泛白,垂下眼睑,长睫脆弱地颤动:“赵婷……让我回宿舍吧……”
“回宿舍?回去继续点灯熬油装你的勤奋学霸?”
赵婷嗤笑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苏莲的穿着,“瞅瞅你这穷酸样!你那个赌鬼养父和吸血鬼养母,没教过你怎么求人吗?”
周围放慢脚步的同学越来越多,目光或明或暗地扫过来。
赵婷享受极了这种掌控感,决定给予最后一击。
“喂,”她逼近一步,声音带着十足的恶意,“看你这么‘有追求’,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苏莲抬起泪眼,茫然无措。
“就赌这次模拟考的成绩!”赵婷扬声道,“比谁名次高!敢不敢?”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嗤笑。
“赵婷成绩中上,苏莲不是稳输?”
......
苏莲慌乱摇头:“不……我不赌……”
“怕了?”赵婷得意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副德性!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做梦考大学?”
她拉长音调,抛出恶毒的赌注:“输了,就在这儿喊三遍‘我是废物,我只配捡赵婷不要的’!”
苏莲脸色瞬间惨白。
她看着苏莲惨白的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
她慢悠悠地从精致的钱包里,抽出了三十张鲜红的百元钞票,在苏莲眼前轻蔑地晃了晃。
这可是她这一个月刚拿到的生活费。
“当然,要是你走了狗屎运,赢了呢?”她故意用施舍的语气,“这三千块,就赏给你了!够给你那宝贝弟弟买双新球鞋,不用再穿破烂了吧?拿着它,好歹能让你在养父母面前少挨顿打?”
她期待着苏莲因屈辱而涨红的脸,期待着她大声拒绝来维护那可怜的自尊。
苏莲有些迟疑:“这...这不太好吧?”
“无所谓,老娘有的是钱,就看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她声音细若蚊呐,做着最后的抵抗:“学生之间是不能赌钱的。”
“呵!”赵婷笑声更响,“这哪是赌?这是我可怜你,赏你的!就问你,敢不敢要?!”
苏莲再一次发问:“你确定?”
“确定。”
赵婷确信苏莲不敢接收她的钱,更重要的是,她能报之前湖边之仇了!
然而——
苏莲似乎被这句话彻底击垮,又或是被那笔钱蛊惑。
她的目光在钞票上停留了一瞬,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在进行无比艰难的天人交战。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颤抖着、带着一丝“决绝”,伸出手——
一把将钱接了过来,紧紧地、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攥在手心!!
“好!我赌!谢谢……谢谢你赵婷!谢谢你的慷慨!”
她一把从赵婷手里把钱接了过来。
她紧紧攥着钱,无比“真挚”地看着赵婷,声音都因“激动”而哽咽:
“赵婷,你……你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知道我家里困难,就用这种方法帮我……我弟弟的新球鞋,我妈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大脑仿佛宕机了一秒。
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神转折惊呆了。
“卧槽?还能这样?”
“这操作……绝了!”
“赵婷脸都绿了!”
她预想了苏莲所有的反应,唯独没有这一种!
“你……你他妈说什么?!”赵婷的声音因极度的错愕和荒谬而拔高、变调,“你谢我?!你居然敢要这个钱?!”
“为、为什么不要?”
苏莲眨着依旧泛红却写满“真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困惑,“这……这不是你主动帮助我吗?你……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两个字像两个响亮的耳光,抽得赵婷头晕眼花。
“谁他妈是好人!你把钱还给我!立刻!马上!”
赵婷气得浑身发抖,她伸手就要去抢。
苏莲却像是被她的反应“吓到”,抱着书包和钱后退一步,眼神更加“无辜”和“不解”:
“为……为什么要还?”
“赌约……不是已经成立了吗?大家都听到了。”
她自顾自继续说道:“而且是你说的施舍……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要帮助我,我很开心。”
她看向周围的人群,寻求“公证”,那模样委屈极了。
立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小声附和: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
“自己说的赏给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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