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一晃而过，高三第一次模拟考终于来了。
大清早的教学楼走廊就挤满了学生。
苏莲抱着透明笔袋，低着头跟着人流走，尽量不惹人注意。
但麻烦自己会找上门。
赵婷安静了这些天，当初湖边那股透骨的寒意虽已淡去，却化成了更深的怀疑和不甘——
她越想越觉得，那天晚上的事，八成是苏莲在搞鬼！
此刻仇人见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哟，这不是我们班那位‘竞赛大学霸’苏莲吗？”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堵路的正是赵婷和她的两个跟班。
赵婷抱着胳膊，斜眼瞅着苏莲，满脸的讥讽。
“抱着书装了几天，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赵婷围着她转半圈，“这次准备考多少分啊？可别又不及格，拉低我们班平均分，看着都晦气！”
跟班A立刻接话：“婷姐，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她能及格都得谢天谢地了！”
跟班B也跟着嗤笑：“估计选择题全靠猜，大题只会写个‘解’字吧？”
周围同学都放慢脚步看过来，考场前的紧张气氛被这点冲突搅和，多了点看戏的味道。
苏莲抿紧嘴唇，脸色看起来更白了，她抱紧笔袋，手指缩了缩，像是被这些话刺伤了，小声辩解：
“我……我会努力考的……”
“努力？”赵婷像是听到天大笑话，逼近一步，手指几乎戳到苏莲鼻子，“你努力顶个屁用！烂泥扶不上墙！我警告你，这次要是再因为你拉低平均分，我跟你没完！”
放完狠话，赵婷狠狠瞪她一眼，才带着跟班，趾高气扬地走了。
苏莲站在原地，深深低着头，肩膀微缩，直到赵婷走远、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她才缓缓抬起头。
跳梁小丑，也就这点能耐了。
她整理了衣服，走向考场。这点小插曲，连让她心神波动一下都做不到。
......
考试开始。
考场里只有笔尖划纸的沙沙声，压抑的呼吸，偶尔还有遇到难题的咂嘴声。
苏莲坐在窗边，垂着眼。
试卷在她眼里毫无难度。
她的神识像超级计算机，一边瞬间解析所有题目的多种解法，另一边却在做更精细的活——如何把答案精确控制在“学渣逆袭”的合理范围内，既要进步明显，又不能显得太离谱。
每道题她都得“加工”一下，故意不用最优解，计算步骤写得啰嗦点，甚至故意留个无伤大雅的小瑕疵。
考试时间过半，大部分人正被题目折磨得抓耳挠腮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轻微骚动，打破了考场的安静。
好几个学生都抬头望去。
苏莲也抬眼看去。
是厉锋。
他居然这时候才来？最后一门考试都过半了。
他还是那身松垮校服，银灰头发凌乱，但浑身戾气比平时重了十倍，眼神狠得像要杀人，嘴角还带着刚结痂的伤。
监考老师显然认识他，脸上闪过无奈的表情，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示意他赶紧找地方坐下。
厉锋嗤笑一声，声音沙哑，满是厌烦。
他大步走向教室最后排自己的座位。
就在他经过苏莲座位旁边的瞬间——
苏莲的元神微微一动。
她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厉锋身上的异常：
左臂三角肌有新鲜的撕裂伤，右肋第三、四肋骨骨裂，后背腰侧更是大面积软组织挫伤，伴有皮下出血……
这伤势……下手极有分寸，专挑痛处却完美避开了所有要害。
不是街头斗殴的乱拳，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用精准控制的手法留下的痕迹。
而且伤很新，绝不超过一天。
她立刻收回神识，低下头继续看试卷。
厉锋的背景，果然不简单。
厉锋重重坐下，发出闷响，吓得旁边同学一哆嗦。
他直接掏出手机插上耳机，身体后仰，闭眼听歌，完全把考场当不存在。
苏莲看到这幕，嘴角微抽。
所以他特意带伤跑来考场，就为了找个地方听歌睡觉？
小插曲很快过去，考场重回沙沙声。
苏莲也继续她的“控分表演”。
……
交卷铃终于响了，教室里瞬间炸锅，充满解脱的喧闹和对答案的声音。
苏莲混在人群里，低着头快速收拾文具，想赶紧溜走。
就在她快到门口时，书包里那只老旧智能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音质破锣似的，顿时吸引了不少鄙视的目光。
苏莲脚步一顿。能够给她打电话的人屈指可数。
她停下来，在众人目光中，有些“慌乱”地翻出那台吵死人的旧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刺眼的字：
【养母】。
苏莲看着屏幕，心下了然。
原主记忆里那些刻薄的骂声、无止境的要钱画面瞬间涌上。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满惶恐和不安，像是天要塌了，手指“颤抖”着，极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小心翼翼：“……喂？妈……”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高亢、尖利、充满不耐烦的女声，哪怕没开免提，附近的人也能隐约听到：
“死丫头！你死哪儿去了？！钱呢？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你弟弟等着买球鞋呢！敢乱花一分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恶毒的咒骂和贪婪的索取像冰水一样泼过来。
苏莲脸色更白了，她缩着肩膀，背对人群，努力想把电话捂严实点，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就像当众被扒光一样难堪无助。
周围有同学露出同情，但更多是漠然或看戏。
没人看到，背对他们的苏莲，低垂的眼睛里没有泪。
吸血的蚂蟥……倒是比预计来得还快。
也好。
她一边用带着哭腔的、怯懦的声音应付着：
“……妈，我……我没乱花钱……钱，钱还没发下来……求您再宽限几天……”
一边在心里冷静地盘算：养父母这麻烦，得彻底解决。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该连本带利“回报”一下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电话那头的咒骂还在继续。
一道熟悉的、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女声，便紧贴着她身后响起：
“慢着……苏莲，这就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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