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熄的香火,像一双在黑暗中无声注视的眼睛,灼烧着顾行曜的神经。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加密通讯器,拨通了省厅技术侦察实验室的专线。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那因决绝而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声纹溯源,音频来自一个便携式录音机。我要它的原始设备型号、生产批次,以及所有能追查到的流向记录。最高优先级。”
挂断电话,他将那两节被他粗暴抠出的五号电池放在桌上,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这不是普通的碱性电池,而是过去警用设备中常见的特种锂电池,续航能力远超民用产品。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向他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来自你的世界。
与此同时,林暮澄已经带着阿忠生前最喜欢的那个、内嵌了微型气味采集器的项圈,悄然重返了城南墓园。
夜色是她最好的伪装。
她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墓园外围的灌木丛,熟练地避开了每一个补光灯和摄像头。
在一处监控死角,她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一袋猫粮,里面均匀拌入了微量的兽用镇静剂。
她将猫粮撒在无名碑后那片松软的土上,然后轻轻敲了敲地面,用只有自己能听懂的频率发出指令:“老白,开饭了。吃饱了,帮我下地窖里逛逛,把所有带字的纸片都带回来。”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几只负责放哨的灰鼠探出头,确认安全后,大部队如潮水般涌出,悄无声息地将猫粮席卷一空。
三个小时后,当林暮澄在约定的废弃排水口等到老白时,它的嘴里正叼着一小块烧得焦黑、边缘卷曲的皮质残页。
那似乎是某个高级笔记本的封面一角,被火燎过后质地变得又脆又硬。
残页上,用烫金工艺压印的几个字迹,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下依然能勉强辨认。
那是一个日程表。
“清明——上香”
“端午——巡库”
“中秋——见‘光’”
光?
林暮澄的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笔锋锐利、带着一丝傲慢的“光”字,一个尘封的代号猛地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她那个虚伪的前未婚夫,在一次心理状态评估的病历中,主治医生一栏的签名,就是一个代号——“晨光”。
她心头一凛,立刻拨通了周法医的电话。
“周哥,帮我个忙,查一个人,代号‘晨光’,可能是心理医生或者相关领域的专家。我需要他近五年的全部出入境记录和国内行程。”
市法医中心的系统内,周法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当他输入“晨光”并关联“涉密人员健康管理”这一检索路径时,屏幕骤然一闪,一个鲜红的对话框弹了出来,伴随着刺耳的内部警报音。
【三级权限警告!
涉密人员健康档案受特殊条例保护,禁止非法查询!】
周法医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一边嘟囔着“哎呀,点错了,这新系统真难用”,一边不紧不慢地点击了“取消操作”按钮,退出了查询界面。
但在他按下回车键的前一秒,插在主机侧面的微型U盘,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整个数据库相关分区的高速镜像备份。
深夜,自家车库里,周法医将笔记本电脑设置为物理断网模式。
在离线环境下,他用反编译程序撬开了加密的数据包。
很快,“晨光”医生的档案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档案显示,此人每月都会固定前往市郊一家名为“静安康复庄园”的私人疗养基地三次,每次停留七十二小时。
而这个周期,与S计划中几位核心受害者出现阶段性记忆混乱、情绪失控的频率,高度吻合。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庄园的精确坐标、建筑结构图和一份伪造的“晨光”医生近期行程表存入一个全新的U盘,放进一个快递文件袋,封口后,在寄件人一栏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林暮澄的宠物医院地址。
两天后,林暮澄收到了这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
她打开U盘,看到那个被红圈标记出的坐标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从证物柜里取出了之前从孙小芸案中获得的那瓶旧药瓶。
她召集了城南所有的猫群头领,在老白的“翻译”下,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气味模拟训练。
她让鼠群记住药瓶中残留的、那种挥发性极强的特殊精神类药物的分子气味特征,再通过高频吱叫,将这种“气味图像”传递给嗅觉更为灵敏的猫科动物。
当晚,一辆不起眼的国产车驶出市区。
林暮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驾车在城市主干道上绕行了七次,期间混入了三条高速公路,又折返回两条乡间小道,在确认没有任何车辆跟踪后,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座早已废弃的污水处理厂旁。
她打开后备箱,三只毛色各异、但眼神同样机警的流浪猫一跃而出,它们的项圈上,都固定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GPS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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