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单向玻璃墙外,空气仿佛凝固。
监控画面定格在那名“审计员”双目圆睁、瞳孔涣散的最后一刻。
他刚刚吐出“执灯人”三个字,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浑身剧烈抽搐,随即软倒在地。
救护车呼啸而至,却只拉走了一具正在失去温度的躯壳。
送医途中,颅内大面积出血,不治身亡。
初步尸检报告很快传回,结果让在场所有老刑警都感到一阵寒意:死者长期服用一种未知的神经抑制药物,该药物能有效平复情绪波动,使人保持高度的理智与服从,但一旦受到剧烈的情绪冲击或精神审讯压力,就会诱发脑血管的应激性破裂。
他是一个被遥控的,随时可以“报废”的精神傀儡。
林暮澄盯着屏幕上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极有节奏地轻敲着。
“他不是不想说更多,”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旁每个人的耳中,“是根本不能。”
“好狠的手段。”顾行曜眼底划过一丝戾气,他侧头看向林暮澄,声音沉稳有力,“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等他上钩。”林暮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转向一旁正在飞速敲击键盘的沈墨,“那枚U盘里的成本核算,追踪程序植入了吗?”
沈墨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幽蓝的光。
“用了三层跳板服务器伪装我们的访问源,只要有任何IP尝试远程擦除或者深度读取那份数据,就会立刻触发反向定位。我已经把它伪装成了一份常规的系统日志。”
“不够,”林暮澄摇了摇头,“得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悄悄潜入的猎手,而我们,是已经放松警惕的猎物。”
当天下午,一则由林氏家族信托基金会召开的小型线上发布会,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镜头前,林暮澄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
她公开宣称,“深维科技”地下实验室的核心证据,因意外在拷贝过程中数据过载,已被彻底销毁。
视频中,她还展示了一段由沈墨精心伪造的U盘格式化日志。
“我们追查的初衷,是为家族先人正名,不是为了掀起无休止的争斗。”她对着镜头,语气诚恳,“我只想为我的父母,为那些被卷入事件的无辜者,讨一个清白的名誉。至于基因实验的追查,到此为止。”
直播结束,网络上一片哗然。
有人惋惜,有人质疑,但更多的是对这位落魄千金“偃旗息鼓”的同情。
而同一时间,在省刑侦总队的机房里,林暮澄正盯着沈墨操作。
只见沈墨将那份真实的、庞大到令人心惊的数据包,经过三次加密和拆解,巧妙地藏进了一段他新编写的“城市流浪宠物行为轨迹分析模型”的底层代码中,并将其上传至了警方内部的共享数据平台。
这是顾行曜提议的“逆向钓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执灯人’一定在系统内有眼线,”顾行曜看着屏幕上那行平平无奇的代码,“他会认为我们把证据藏在了最不可能的地方,却不会想到,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了他眼皮底下。”
林暮澄知道,真正的较量,从这一刻才算正式开始。
深夜十一点三十七分。
警局系统后台,一声微不可闻的警报轻响。
沈墨的电脑屏幕上,一个红点瞬间弹出。
有人正在尝试从内网访问那份“宠物行为模型”!
对方极为谨慎,IP地址经过了多重代理服务器的疯狂跳跃,但在沈墨布下的天罗地网面前,这些伪装被层层剥离。
最终的源头,被锁定在了市法医中心的一台离线终端机上。
“行动!”顾行曜当机立断,亲自带队,不到十分钟就封锁了那间办公室。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终端机的主机箱是温的,但里面的硬盘却早已被物理替换,换上了一块一模一样、却空无一物的崭新硬盘。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随行的技术员扼腕道。
林暮澄却通过蓝牙耳机,轻声说了一句:“别急。”
她不急,是因为她的另一支奇兵早已就位。
在顾行曜的人封锁现场的同时,东区鼠王老白,正带领着它最精锐的几只小鼠,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法医中心的通风管道。
它们的目标,正是那台被替换了硬盘的主机箱。
在金属机箱与电源盒之间的狭窄夹层里,几只小鼠用它们锋利的门牙,精准地咬开一层伪装成绝缘胶带的封条,从里面拖出了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SD卡。
卡内的信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不仅用加密日志记录了近期所有通过这台终端进行的异常访问,更有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语音备份。
“……第七代载体情绪阈值不稳定,清除方案已执行。建议,立即启用‘初火计划’。”
一个经过电子处理、分不清男女的冰冷声音在会议室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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