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法医发来的私信只有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图片是聋哑学校那个地下室的现场照,几张小床凌乱地摆放着,床头柜上是空白标签的药瓶。
那句话是:“孩子们脑脊液中检测出未知神经肽,与你上次提供的‘黑骨联盟’样本有37%的同源性,但结构更激进。小心,这不是终点。”
警队临时搭建的指挥车内,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水泥。
巨大的监控屏幕上,画面定格在地下室那扇沉重铁门缓缓开启的瞬间,许知南被两名特警押解出来,他脸上没有丝毫败露的惊惶,反而带着一种学者式的平静,甚至在经过镜头时,对着空气微微颔首,仿佛在向某个看不见的观众致意。
“他办公室里连一张草稿纸都没有,所有实验记录、药品成分,全部是空白。”顾行曜盯着屏幕上许知南被押上囚车的背影,一向沉稳的眉头紧紧蹙起,从未如此棘手。
孩子们被紧急送往省第一医院,小禾是第一个被发现的,也是状况最差的,其余几个陆续苏醒,却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不哭不闹,眼神空洞,集体失语。
林暮澄蜷缩在角落的椅子里,怀里抱着八哥,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它光滑的羽毛。
她没有看屏幕,而是侧头,对脚边那只静静蹲坐的独耳三花猫低声问道:“阿默,他们每天被带走的时间、顺序、用药的剂量……你们,看得见吗?”
那只名为阿默的三花猫,作为这片区域流浪猫群的无冕之王,抬起头,金色的竖瞳凝视了她片刻。
那眼神里没有动物的懵懂,反而透着一种近乎人类的审视与冷静。
突然,它转过身,在布满灰尘的金属地板上,用爪子清晰地划出五道平行的抓痕。
接着,它抬起爪子,指向自己的独耳,最后,伸出爪子,对着林暮澄比划了一个类似人类手语的“三”。
林暮澄的瞳孔骤然一缩。
五道杠,代表五个受害的孩子。
指着耳朵,代表他们是聋哑儿童。
而那个“三”……是每天下午三点!
猫群不仅用它们的眼睛记住了这一切,甚至用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学会了归纳和总结!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暮澄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小禾。
女孩小小的脸上戴着呼吸机,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护士长叹了口气,对她说:“这孩子入院后就没真正安稳过,一直在反复画着同一扇红色的门,嘴里还无意识地发出‘嘀——嗒——嘀——’的奇怪节奏。”
“嘀——嗒——嘀——”
这三个音节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林暮澄脑中的迷雾!
她猛然想起,就在昨夜破门而入的混乱中,她肩上的八哥曾焦躁地模仿过一种声音,正是这单调而富有节奏的音节!
她立刻从口袋里取出录音笔,打开了昨晚的录音。
她将八哥模仿的“嘀—嗒—嘀—”音节重放,放慢了数倍,再对比阿默在地板上划出五道痕迹的时间间隔……一个惊人的结论浮现在她脑海!
她立刻联系技侦科,让他们将她提供的录音和从猫群那里“翻译”来的手语动作频率进行逐帧分析。
半小时后,一份时间编码表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3:00,嘀——(钟声或警报声)。3:07,嗒——(滴管或注射器推动声)。3:15,嘀——(电流或仪器启动声)。”
这不是巧合!
这是孩子们在被药物控制、陷入半昏迷状态时,用尽全部力气留下的求救摩斯密码!
他们无法呼喊,无法反抗,却本能地将外界的刺激转化成了最原始的节奏,而每晚守在窗外的猫,成了这绝望密码的唯一接收者和记录者。
她立刻驱车赶回聋哑学校,在早已等候在此的手语教师林老师的帮助下,调取了过去两周所有“自愿报名参加课外科研兴趣小组”的学生名单。
一份六人的名单,赫然在列。
而另一边,阿默传来消息,这片区域最近恰好失踪了六只流浪猫。
将失踪猫的最后活动轨迹与六名参试儿童的宿舍位置进行地图匹配,结果竟完全对应!
更让她心底发寒的是,她亲自在B栋宿舍楼下勘察时发现,每一个对应孩子房间的窗台下沿,都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那形状并非猫咪磨爪的随意抓挠,而像是一个被简化了无数次的符号,像极了手语里的——“痛”。
她蹲在窗下,用手机拍下那些绝望的抓痕,心头冰冷一片。
就在这时,老周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老管家温厚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追忆:“小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您小时候养的那只白猫‘雪球’,夫人当年总教它用爪子蘸着颜料在纸上画画,还说那是‘沟通的另一种方式’……您还记得吗?”
一句话,如潮水般冲开记忆的闸门。
林暮澄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童年的一幕:温暖的灯光下,年轻的母亲握着一只雪白小猫的爪子,用特制的爪印卡片教它拼凑出简单的句子——“爱”、“冷”、“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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