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冷硬得像块淬了冰的铁,每一个字都砸在林暮澄的耳膜上。
“林医生,我们是省刑侦总队。这里有一只非洲灰鹦鹉,坚持声称它的主人被谋杀了。”
林暮澄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雨声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与她狂乱的心跳混杂在一起。
刑侦总队?
鹦鹉?
谋杀?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荒诞得像一出拙劣的戏剧。
“它已经连续三天高分贝喊叫,整栋办公楼的同事都快精神衰弱了。”对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压抑的抓狂,“最重要的是,它指名道姓,说只有你能听懂它的话。”
她心头猛地一跳,刚想找个理由推脱,比如诊所离不开人,或者自己对鸟类精神病学没什么研究,毕竟她新获得的赖以生存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暴露在警方这种国家机关面前,会被当成疯子逮捕的,这搁谁谁信啊,太荒缪了。
“酬劳按小时计算,两千起步,上不封顶。”电话那头似乎预判了她的犹豫,干脆利落地抛出了筹码。
林暮澄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眼中迸射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
“地址给我,我半小时内到!”
挂断电话,她风驰电掣地冲进卧室换衣服。
蹲在她肩头的橘猫阿橘,用爪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胡须,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那声音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响起:“两脚兽的骨气果然不值钱,一闻到铜臭味,跑得比被追杀的耗子还快。”
林暮澄一边套着冲锋衣,一边在心里反驳:“这叫专业人士的紧急出勤!是为社会安定做贡献!”
半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在城东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暴雨如注,黄色的警戒线在雨幕中格外醒目,将好奇的围观群众隔绝在外。
议论声隔着雨声隐隐传来。
“听说了吗?死的是富商周振邦,官方说是突发心梗……”
“可我听保洁阿姨说,他家那只宝贝鹦鹉,从昨天早上就开始鬼叫‘杀人啦!红衣服的女人拿针扎我主人!’,邪门得很!”
林暮澄深吸一口气,出示了身份证和兽医执业证,正要钻过警戒线,却被两名年轻警员伸手拦住。
“抱歉,非办案人员不得入内。”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匆匆从别墅里走出,正是市局小有名气的陈法医。
他上下打量着林暮澄,目光落在她被雨水溅湿的裤脚上,眉头紧锁:“你就是那个在网上有点名气,号称能靠猫破案的网红兽医?”
他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质疑。
“顾队有令,案发现场闲人免进。一只鸟的话你也信?赶紧回去吧。”
林暮澄正想开口,二楼的窗户后猛地传来一声尖利到刺破耳膜的嘶叫。
但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直直扎进了她的脑海深处!
“她来了!那个女人来了!穿着蓝裙子的女人!她用针扎了我主人!”
林暮澄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
不是因为那声音的突兀,而是因为她脑中同时接收到的、来自鹦鹉的真正意念——【红裙!
是红裙子!
不是蓝裙子!
我的眼睛看不清颜色!
那个女人穿着红裙子!】
动物的视觉光谱与人类不同,尤其是在紧张和光线昏暗的情况下,颜色误判是常态。
这只鹦鹉显然把红色看成了蓝色,但它内心深处却无比确定那是一抹血一般的红。
别墅大门应声而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强大的气场仿佛能将周围的雨水都逼退三分。
他就是省刑侦总队队长,顾行曜。
他的目光在林暮澄身上短暂停留,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似乎在评估她这个不速之客的价值。
陈法医立刻上前报告:“顾队,就是她。我看还是……”
“让她进来。”顾行曜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给她五分钟。”
在顾行曜几乎能将人冻伤的目光注视下,林暮澄被带到了二楼书房。
一个巨大的鸟笼摆在落地窗前,一只羽毛凌乱的非洲灰鹦鹉在里面疯狂地扑腾,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愤怒。
看到林暮澄,它立刻安静下来,转而用一种混合着人类语言和尖锐鸟鸣的方式嘶吼:“红衣服!臭!香水味太臭了!针!亮晶晶的针!冰!她笑着扎的!主人倒下去了,她还在笑!一直在笑!”
这段混乱的描述信息量巨大。
林暮澄心跳骤然加速。
动物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笑”这个动作或许不是指愉悦,而是一种极度扭曲的面部痉挛。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然后用一种尽可能柔和的语调,在脑海中向鹦鹉发问:【别怕,我在这里。你仔细想想,她笑的时候,嘴角是往哪边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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