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暮光宠物诊所”老旧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鼓点。
诊所内,水滴顺着天花板的裂缝渗下,滴答滴答地落入角落里接水的塑料桶,与屋外的雷鸣应和着。
林暮澄缩在墙角,浑身湿透,刚给一只流浪大黄狗做完紧急绝育手术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过分清瘦的轮廓。
她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
上月总收入:872元。
紧接着,屏幕上方接二连三地弹出短信通知。
“尊敬的林女士,您的尾号8842信用卡已逾期三天,请尽快处理。”
“【XX银行】催款提醒:您的账单已严重逾期,再不还款将影响您的个人征信。”
她麻木地划开手机计算器,将一笔笔债务相加。
助学贷款、创业失败的银行贷款、为父亲治病欠下的高利贷……总额,三百七十八万。
一个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二十四岁年轻人的天文数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墙上。
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旧新闻剪报,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写着——“林氏集团新任掌门人携千金林暮澄出席慈善晚宴”。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高定礼服,笑容明媚,眼中闪烁着不知愁滋味的光。
那曾是她。林氏集团前千金。
一声苦笑从唇边溢出,苍白而无力。
手机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包租婆”三个字。
林暮澄心头一紧,迟疑着接通。
“林暮澄!房租呢?今天最后一天了!”房东冰冷尖刻的声音穿透雨声,直刺耳膜,“我告诉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钱再不到账,我就找人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儿连同你一起清出去!”
“周阿姨,求您再宽限两天,我……”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明天中午,她连这个漏雨的容身之所都将失去。
巨大的压力瞬间冲垮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脚下不稳,身体重重撞在旁边的药柜上。
一整排贴着标签的药瓶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尖锐刺耳。
高烧来得又急又猛,像一团火在她体内燃烧,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
昏睡前的最后一秒,她恍惚听见手术后关在笼子里那只大黄狗正虚弱地喘着气,口中却吐出清晰无比的咒骂:“黑心兽医!收钱不办事的吗?说好的绝育手术送一根火腿肠呢!你们两脚兽果然都是骗子!虚伪!”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第二天清晨,林暮澄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得过分。
她挣扎着坐起身,高烧奇迹般地退了,只是脑袋依旧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下床收拾昨夜的狼藉,一阵奇异的声音却钻入了她的耳朵。
那声音来自诊所外,垃圾桶的方向。
“唉……孤王流落凡尘,虎落平阳,竟要与尔等凡夫俗子争抢这馊饭剩菜,何其悲哉!天道不公啊!”
声音抑扬顿挫,带着一股子唱戏的腔调,悲怆又滑稽。
林暮澄愣住了,她循声望去,只见垃圾桶边上,一只毛色驳杂的三花猫正用前爪优雅地拨开一堆菜叶,姿态宛如在御花园中散步的帝王。
“尔等凡猫,休得直视本尊龙颜!还不速速退下!”三花猫对着另一只试图靠近的橘猫低吼,声音里满是威严。
林暮澄用力揉了揉眼睛,冲出诊所。
她一定是烧糊涂了,出现了幻听。
那只三花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懒洋洋地抬起头,甩了甩尾巴,碧绿的眼珠里竟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轻蔑与冷笑:“看什么看?没见过前世的帝王沦落至此,靠翻垃圾桶续命吗?”
林暮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宕机。
她不是幻听。她是真的……听懂了一只猫在说话。
荒谬感让她转身就想逃回诊所,把门锁死。
然而,那只三花猫却突然弓起身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居民楼发出一阵急促的低吼。
“西街十七号!二楼那个窗户!那个穿红鞋的女人正在搬一个大箱子!快看!那箱子角上露出来的玉镯子!那是我家主人生前最恨别人碰的东西!”
林暮澄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她顺着猫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二楼的窗帘晃动了一下,一切归于平静。
是幻觉吗?还是……真的?
鬼使神差地,她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指在搜索栏输入了“西街十七号”。
一条本地新闻弹了出来,发布时间就在一小时前。
“本市快讯:西街十七号高档公寓业主李太家中失窃,丢失一对清代翡翠手镯,价值不菲。李太已报警,并私人悬赏五万元,寻找能提供有效线索或寻回手镯者。”
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暮澄脑中的混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