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门的外籍营房,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斥骂声。
虞沧浪被反绑双手,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崭新的绸缎衫被撕扯得破烂,沾满尘土和污渍,脸上留着巡逻队员的掌印,红肿不堪。
外籍小队长松本手里的军刀指着他的喉咙,刀刃泛着冷光,声音像淬了冰:你这家伙!好大的胆子!敢在盐里下毒,想害我们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虞沧浪吓得浑身发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哭腔,毒盐不是我放的,是林海!是林海那小子嫁祸我!他想挑拨我们的关系,长官你可千万别上当!
还敢狡辩!松本一脚踹在他胸口,虞沧浪闷哼一声,一口血差点吐出来,盐仓是你的,守卫是你的,除了你,谁能把毒盐放进去?再敢撒谎,我现在就处置你!
巡逻队员们围在旁边,时不时踢他一脚,骂骂咧咧的,把之前运输线被扰、汽艇撞礁的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虞沧浪心里又恨又怕。
恨林海的狠辣,一招反嫁祸就让他身陷囹圄;怕对方真的下狠手,毕竟在那些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可利用的棋子,没了利用价值,随时可以抛弃。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没命。
唯一的出路,就是找林海求情。
只有让林海出面,证明毒盐不是他放的,或者让林海不再追究,松本那边才有可能松口,放他一条生路。
可他之前多次陷害林海,甚至用毒物害渔户,林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虞沧浪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只能放低姿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有一线生机。
他趁着巡逻队员换岗的间隙,偷偷塞给一个平日里收过他好处的联络人一块银元,低声哀求:兄弟,求你帮我传个信,给东极岛的林海少东家,就说我虞沧浪知道错了,愿意赔罪,只要他肯帮我在长官面前说句话,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联络人掂了掂银元,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行,我帮你试试,但成不成看你的造化,林海少东家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消息辗转三天,才传到东极岛。
林海正在盐田查看特制盐晾晒情况,张叔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纸匆匆走来:少东家,虞沧浪托人带信来了,说愿意赔罪,求你放他一马。
林海接过信纸,字迹歪扭,透着一股慌乱,内容无非是哭诉自己被冤枉,知道错了,愿意用十船粮食赔偿,只求林海能向巡逻队说明情况,放他出来。
十船粮食?林海冷笑一声,将信纸扔在地上,他倒是舍得下本钱,之前害渔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沈岫云走过来,捡起信纸看了看,轻声道:十船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咱们东极岛现在虽然物资充足,但帮众越来越多,渔户也需要储备粮食,尤其是冬天快到了,多囤点粮食总是好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虞沧浪现在被扣押,盐船也被查封,已经对咱们构不成威胁了。如果严惩他,或者不帮他,松本可能会另找合作伙伴,反而不利于咱们。不如先收了他的粮食,放他一马,也能让其他想跟咱们作对的人看看,只要不碰咱们的底线,还有活路。
林海沉默片刻,沈岫云的话有道理。
赶尽杀绝虽然解气,但对东极岛未必有利。
十船粮食能解决不少问题,而且放虞沧浪一马,也能彰显他的度量,让各岛渔户和商贩更加信服。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虞沧浪。
告诉虞沧浪,粮食我要,但不是十船,是十五船。林海眼神锐利,而且必须是上好的大米和番薯,不能掺半点杂质,三天内送到月牙礁的秘密码头,少一粒都不行。
另外,让他亲自来见我,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我的底线是什么。
消息传回,虞沧浪得知林海愿意松口,还加了五船粮食,虽然心疼,却不敢讨价还价,立刻点头答应。
他托人四处筹措粮食,把府里存粮都拿了出来,又向沈家门的商行高价收购,好不容易凑齐十五船粮食,亲自押着,朝东极岛的月牙礁驶去。
月牙礁的秘密码头藏在芦苇荡深处,海风卷着芦苇的清香,带着一丝紧张。
虞沧浪站在粮船甲板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安。
林海带着张叔和十几个帮众,驾着快船在码头等候。
看到虞沧浪的粮船靠近,林海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礁石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虞沧浪跳下粮船,快步走到林海面前,深深鞠躬,语气卑微到了极点:林少东家,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不该用毒物害渔户,不该跟你作对,这十五船粮食,是我的一点心意,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
他说着,又要跪下,被张叔一把拦住。
粮食卸下来,验明无误后,我自然会让松本放你。林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虞沧浪脸上,但我有句话要跟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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