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年关的忙碌气息扑面而来。碧天阁的生意因年节礼盒的推出而更加红火,柳林坡也传来好消息,第二茬雪菜嫩苗和一批新出的冬菇可以采收,品质依旧上乘。一切似乎都在向好,连街面上关于碧天阁的闲言碎语也似乎被越来越浓的年味冲淡了些许。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稳的节骨眼上,新的麻烦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骤然露出了獠牙。
这天上午,碧天阁刚开门不久,一位衣着体面、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男子自称姓吴,是城中大户“百味楼”的二厨兼采买管事。
“林掌柜,久仰大名。”吴管事说话倒也客气,“听闻贵店的酱菜点心风味独特,我们百味楼想在年节期间添几道新颖的佐餐小食和点心,特来采买一些样品,若东家和客人满意,以后或可长期订货。”
百味楼是杭州城里有名的酒楼,生意兴隆,若能与之建立供货关系,对碧天阁无疑是个极好的宣传和拓展。陈青闻言,脸上不由露出喜色,连忙上前接待。
薇薇却心中一动,暗自警惕。百味楼这样的大酒楼,自有固定的供货渠道和相熟的糕点作坊,怎会突然找上她这家开业不久、主营零售的小店?且这吴管事虽言语客气,眼神却有些闪烁,打量店内的目光也带着一种审视而非欣赏的意味。
“吴管事谬赞了。不知贵楼需要哪些样品?大约需要多少?”薇薇不动声色地问道。
“各样酱菜来两小罐,点心嘛……龙井茶酥、桂花定胜糕,还有新出的那个‘黑芝麻核桃糕’,各样先来二十盒吧。”吴管事报出数目,倒也不算特别夸张,像是正常试货的量。
“二十盒?”陈青有些为难,“吴管事,年关将近,这些点心制作费时,店里现货可能没有这么多,需要赶制,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备齐。”
“无妨,明日午后我派人来取便是。”吴管事很是爽快,当场付了定金,拿了今日有的少量现货,便告辞离去。
人一走,陈青便兴奋道:“东家,若是能拿下百味楼的长期订单,咱们在杭州城可就真正打开局面了!”
周娘子也很高兴,开始盘算需要增加多少人手、准备多少原料。
薇薇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她沉吟片刻,道:“订单照接,货照做,但需格外仔细。周娘子,这批给百味楼的点心酱菜,从原料到制作,每一步你都要亲自把关,尤其注意卫生和包装,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周娘子见薇薇神色凝重,也收敛了喜色,郑重应下:“东家放心,我一定盯紧。”
次日午后,吴管事果然准时派人来取走了货。一切似乎顺利。然而,仅仅过了两个时辰,日落时分,百味楼便派了人来,态度与昨日截然不同,语气强硬,要求碧天阁立刻派人去百味楼“说道说道”。
来传话的伙计丢下一句“你们卖的东西吃坏了我们少东家!等着吃官司吧!”便扬长而去,留下店内一片惊惶。
陈青脸色煞白:“吃坏了人?这……这怎么可能!”
周娘子更是摇摇欲坠,颤声道:“我每一步都仔细检查过的,绝无问题啊!”
客人们闻言,也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起来。
薇薇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绝非偶然,定是孙有财和那吴管事勾结设下的圈套!昨日那看似正常的试货,就是为了今日的“事发”埋下伏笔。所谓“吃坏了少东家”,恐怕是子虚乌有,或是用了其他手段构陷。
“慌什么!”薇薇低喝一声,稳住了心神。她目光扫过店内惊疑不定的客人们,朗声道:“诸位客官,碧天阁行事光明磊落,所有货品皆有据可查。既然百味楼说我们的东西有问题,那便去当面说清楚!陈青,随我去百味楼。周娘子,你看好店铺,一切照常。”
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骚动略微平息。薇薇让陈青带上昨日出货的详细记录副本(包括原料来源、制作人、经手人、时间等),以及店内留存的同批次点心酱菜样品,便直奔百味楼。
百味楼前堂已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吴管事和一位面生的、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自称是少东家的随从)正气势汹汹地等着,桌上摆着几个打开的碧天阁点心盒和酱菜罐,旁边还有一个面色苍白、捂着肚子呻吟的华服少年(想必就是那位“少东家”),以及一位满脸怒容、富态的中年男子——百味楼的东家,郑掌柜。
“郑东家,吴管事,林薇前来,不知我碧天阁的货品,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薇薇步入堂中,不卑不亢地问道。
“什么问题?”郑掌柜怒指桌上的点心和那呻吟的少年,“我儿子吃了你们碧天阁的点心,不到一个时辰便腹痛如绞,上吐下泻!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吃了不洁之物!林掌柜,你还有什么话说?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衙门里见!”
那“少东家”配合地呻吟得更大声了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