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了王癞子这个心腹大患,林家的日子仿佛驶入了一片开阔平静的水域。每日出摊、备货、送往清韵阁,一切都井然有序,收入也稳定而可观。
林老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王氏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连带着林小弟和林小妹在学堂里,也因家里境况好转而更添了几分自信。虎子正式被林老二认作干儿子,成了林家名副其实的一份子,帮着打理生意越发尽心尽力。
这一日,薇薇照例随车前往邻县清韵阁送货。周掌柜验完货,满意地捋着胡须,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让伙计直接结账,而是示意薇薇到一旁说话。
“林姑娘,近日生意可还顺遂?”周掌柜寒暄道。
“托掌柜的福,一切安好。”薇薇微笑应答,心中却有些疑惑,周掌柜似乎有话要说。
“那就好。”周掌柜点点头,话锋一转,“说起来,林记的卤味和点心在我们茶楼是越来越受欢迎,不少老饕都点名要。这每日固定的量,有时不到申时便售罄了。”
这是好事,意味着可以争取更大的订单。薇薇心中微动,静待下文。
果然,周掌柜接着道:“老夫有个想法,或许可以增加一些供货的品类,比如……能否做一些便于存放、又可佐茶亦可作零嘴的肉脯、肉干?或者,一些风味更独特的酱料,用以搭配茶点?”
薇薇闻言,心中一亮。这确实是扩大合作、提升产品附加值的好机会。肉脯肉干便于运输储存,酱料更是可以单独作为商品。她立刻应承下来:“掌柜的想法甚好!只是制作这些需要更专门的场地和工具,目前家中条件有限,恐难大批量制作以保证品质。”
这是实情,也是薇薇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家庭作坊的模式,已经逐渐无法满足发展的需求。
周掌柜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了些声音道:“林姑娘,老夫在清河镇有一处旧产业,是个临街的小铺面,位置尚可,只是年久有些破败,后院倒还算宽敞。原先租给一家杂货铺,前些日子那家搬去了州府,便空置了下来。老夫想着,若是林姑娘有意,或许可以盘下来,稍加修葺,既可作铺面售卖,后院也可用作作坊,岂不比风吹日晒的摊子强上许多?”
铺面!
薇薇的心猛地一跳!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没想到契机来得如此突然,而且还是由合作方周掌柜主动提出。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问道:“不知掌柜的这处铺面,位置在何处?租金……几何?”
周掌柜笑了笑:“位置就在镇中市集拐角,离码头不算远。至于租金嘛……”他略一沉吟,“林姑娘是爽快人,又是长期合作的伙伴,老夫也不与你虚言。那铺子闲置也是闲置,你若诚心要,头一年,老夫只收你成本价,十五两银子一年,如何?”
十五两!薇薇心中迅速盘算。以林家目前的收入,尤其是清韵阁这边稳定的进项,拿出十五两虽不算小数目,但绝非承担不起。而且这个位置,这个价格,显然是周掌柜给了极大的优惠!
这不仅仅是优惠,更像是一种投资和更深层次的绑定。周掌柜看好林家的潜力,愿意以较低的租金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让林家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来回馈清韵阁。
“周掌柜如此照拂,晚辈感激不尽!”薇薇起身,郑重行了一礼,“此事关系重大,容晚辈回家与父母商议,尽快给您答复。”
“应当的。”周掌柜含笑点头,“老夫静候佳音。”
回程的马车上,薇薇心潮澎湃。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只觉得前景一片光明。有了固定的铺面和作坊,她就可以大展拳脚,不仅可以尝试肉脯、酱料,还可以开发更多新品,甚至……将来或许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品牌店铺。
然而,欣喜之余,一丝疑虑也悄然浮上心头。周掌柜的提议固然是好事,但这份“好意”是否太过顺理成章?恰好在自家需要铺面的时候,他恰好就有一间空置的、位置不错且租金低廉的铺面?
她想起那日危机解除后,周吏那句意味深长的“往后可安心做生意了”,又想起孟大夫那句“木秀于林,风必助之”。莫非,这背后还有他人的推手?是周吏为了安抚自家,暗中与周掌柜通过气?还是……那位仅有两面之缘、身份神秘的韩先生?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但具体如何接手,如何修葺,资金如何规划,都需要仔细筹谋。
马车轱辘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薇薇握了握拳,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的光芒。开铺面,不再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它已经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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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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