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家为邻，如同在薇薇心中点亮了一盏灯。这几日，她看着虎子和小妹（林小妹）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追逐打闹，再想到码头上那些因不识字而只能卖苦力的汉子，以及镇上那些能写会算、受人尊敬的掌柜，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坚定——必须让弟弟妹妹读书识字！
这日晚饭时，薇薇郑重地向父母提出了想法：“爹，娘，如今咱们家日子宽裕了些，我想着，该送虎子和小妹去杨先生那里启蒙了。”
林老二和张氏闻言都愣住了。送孩子读书？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农家孩子，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贫寒之家，能吃饱穿暖已是万幸，读书那是地主乡绅家少爷小姐的事。
“读、读书？”林老二有些结巴，“那得花不少钱吧？而且……虎子都这么大了，还能读吗？”
“爹，束修（学费）我问过苏大娘了，杨先生为人厚道，收得不多，咱们家现在负担得起。”薇薇耐心解释，“虎子年纪是稍大了些，但启蒙不算晚。读书不一定要考功名，但识了字，明了理，将来无论做什么，路子都能宽些。至少，能看懂契约账本，不至于被人蒙骗。”
张氏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有着渴望，却又带着犹豫：“薇儿说得是理……可咱家这摊子，虎子也能帮上不少忙了……”
“娘，摊子的事咱们能忙过来。不能让弟弟妹妹因为眼前这点活计，耽误了一辈子。”薇薇语气坚定，“咱们现在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让日子更好，让弟妹有个更好的将来吗？”
她的话说到了林老二和张氏的心坎里。他们吃苦受累，不就是盼着孩子们能比他们强吗？
林老二沉默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好！读！就让虎子和小妹去！咱家祖坟冒青烟，也能出读书人了！”他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读书是顶好的事情。
张氏见当家的发了话，也终于点头，看着虎子和小妹，眼中充满了期盼。
事情定下，翌日，林老二便备了一份不失礼数却也不显张扬的束修（几条干肉、一些自家产的鸡蛋和一小坛卤味），带着虎子和小妹，亲自去了村西头杨先生的住处。
杨慎老先生见林家如此重视儿女启蒙，很是欣慰，并未因虎子年纪稍大而轻视，温和地考校了兄妹俩几句，见虎子虽有些紧张但反应尚可，小妹则怯生生却眼神清亮，便收下了他们，约定三日后正式开蒙。
消息传开，在清河村又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议论。有羡慕林家如今阔绰能供孩子读书的，也有觉得农户人家读什么书纯属浪费钱的。但无论如何，林家在村民眼中的地位，无形中又提升了一截。
解决了弟妹读书的大事，薇薇又将心思放回了生意上。产能瓶颈依旧存在，但直接扩大生产面临现实困难。她开始思考别的出路。
这日，她去给回味轩送货时，注意到酒楼门口张贴着招聘帮厨的告示。这让她灵光一闪。
她找到李厨头，闲聊般问道：“李师傅，我看咱们酒楼生意这么好，后厨一定很忙吧？光是切配洗菜的活儿就不少。”
李厨头叹道：“可不是嘛！每日光是处理那些鸡鸭鱼肉、清洗蔬菜，就得占去两三个人手。怎么，林姑娘有熟人想来找活计？”他如今对薇薇颇为客气。
薇薇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试探着问：“那……若是有些食材，比如蔬菜，我们帮酒楼初步处理好，洗好、切好，按你们的要求装好送过来，后厨是不是能省不少事？也能更专注于炒制烹饪？”
李厨头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新鲜主意！若是真能如此，确实能省下我们不少功夫。尤其是那些需要大量清洗切配的时蔬……不过，这能做到吗？保证新鲜干净？”
“只要约定好送货时间和要求，应该没问题。”薇薇心中有了底，“我们自家人手还算勤快，做事也仔细。李师傅若觉得可行，不妨跟陈掌柜提一提？可以先拿一两种用量大的蔬菜试试，比如菘菜（白菜）或者萝卜？”
李厨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觉得这法子确实对后厨有利，便道：“成！我回头跟陈掌柜说说看。若掌柜的同意，就先从每日需要的菘菜试试。”
从回味轩出来，薇薇心情激荡。如果这条路能走通，就意味着他们家的业务范围将从单纯的熟食制作，扩展到食材初加工领域！这不仅能充分利用现有的人力（父母可以主要负责清洗切配，这比卤制更简单），开辟新的收入来源，还能与酒楼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可谓一举多得！
她仿佛看到，在卤味和小菜之外，第三条增收的道路正在眼前缓缓铺开。突破瓶颈，未必只有盲目扩大生产这一条路，转换思路，同样能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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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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