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官差到来,薇薇心头一紧,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对慌乱的虎子道:“别慌,我去看看。你去告诉我娘和小丫,待在屋里别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向村口走去。一路上,心思电转,将自己近来所为迅速过了一遍,确信并无任何作奸犯科、偷税漏税之举。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诬告,或是与之前那批被毁的货品有关。
村口老槐树下,果然围着几个村民,中间站着两名身着公服、腰佩朴刀的差役,面色严肃,正与闻讯赶来的村长林永福说着什么。
薇薇走上前,向村长和差役行了一礼:“民女林薇,不知二位差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差役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衣着简朴,却举止从容,眼神清正,不似奸猾之徒,语气便缓和了些:“你便是林薇?有人递状子到县衙,告你以次充好,用霉烂花草制作吃食,售卖与镇上沈家,罔顾贵人健康,疑似投毒。”
投毒?!!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周围村民一片哗然!
这罪名若是坐实,可是要掉脑袋的!
薇薇瞳孔骤缩,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立刻明白,这绝非简单的眼红诬告,而是极其恶毒的、欲置她于死地的阴谋!竟然攀扯上了“投毒”和沈家!
村长林永福也是脸色大变,急忙道:“差爷明鉴!绝无此事!薇丫头的为人手艺,我们全村人都可作证!前日沈家老夫人寿宴,用的就是她的茶点,皆是赞不绝口!怎会有毒?”
那差役摆摆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有人告状,便需查验。带我们去你制作货物的地方看看,再将你售与沈家的货物,取样封存,带回衙门检验。”
查验?封存?薇薇心中一沉。她的操作间和仓库里,此刻正忙着赶制杨夫人要的新货,还有许多半成品和原材料。若被官差闯入翻检封存,且不说过程狼狈,耽误了交货期,便是这“被官差查验”的名声传出去,日后谁还敢买她的东西?这分明是要彻底毁了她!
她心念急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选择此时发难, timing 抓得极准,正是看她与沈家、杨夫人合作渐入佳境之时。绝不能自乱阵脚。
她再次福了一礼,声音清晰而镇定:“差爷秉公执法,民女理应配合。只是,民女所制皆是花草茶点,入口之物,最重洁净。操作间内存有大量正在制备的半成品与待交付的货物,若贸然进入翻检,恐引入污秽,反而不美。再者,民女所有售出货物,皆与沈府立有契书,每批货物送出前,沈府皆会派人查验签收。若真有质量问题,沈府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她顿了顿,看向那差役,语气不卑不亢:“民女斗胆,请差爷思量。状告之人匿名与否暂且不论,其所言‘霉烂’、‘投毒’皆乃重罪。若查验之后,证明民女清白,那这诬告之人,又该当何罪?民女恳请差爷,既要查,便请查个水落石出!不仅查验民女家中存货,更应即刻派人前往沈府,提取沈家库房中存留的、民女日前送去的同一批货物,当场比对查验!若沈家货物亦有问题,民女认罪伏法!若仅民女家中有‘问题’,而沈家货物无恙,那便是有人蓄意在此次查验前,对民女家中货物做了手脚,意图构陷!请差爷明察!”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表达了配合的态度,又点明了操作间的特殊性,更将查验范围扩大到了沈家库存,直接将军!如果家里货物有问题而沈家没问题,那就坐实了是有人近期内陷害!如果两边都有问题……那几乎不可能,沈家验收极其严格。
两名差役对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来。他们常年办案,自然听得出这小姑娘话里的分量。牵扯到沈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若真如她所言,是有人构陷,他们贸然闯进去破坏了现场或货物,反倒不美。
那年长差役沉吟片刻,道:“你所言也有理。既如此,便依你所请。你家中操作间与仓库暂且封门,派人看守,不得任何人进出。你立刻随我等前往沈府,当面查验库房存货!”
去沈府?薇薇心中一紧,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避免了家中被破坏,也将战场引向了更公正的沈家。
“民女遵命。”她坦然应下。
村长连忙安排人看守薇薇家院子,又欲派人去套车。那差役却道:“不必,骑我们的马快些。”
薇薇不会骑马,最终由一名差役带着她共乘一骑,在村民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疾驰向镇上的沈府。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薇薇的心悬在半空。尽管她对自己的产品有绝对信心,但此事关乎性命和声誉,更牵扯沈家,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沈府门前,门房见官差带着薇薇而来,甚是惊讶,连忙通报。很快,周嬷嬷便快步迎了出来。
听闻事情原委,周嬷嬷脸色一沉,立刻道:“二位差爷请进。老夫人寿宴所用茶点,库房中确有余存。少主今日恰好在府中,老身这便去禀报。”
事情,竟然直接惊动了沈聿。
薇薇的心,提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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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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