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循着溪流向下狂奔,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背后的寒意如影随形。她不敢回头,只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拼命向前。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灌铅般沉重,肺叶火辣辣地疼,她才敢扶着一棵歪脖子老树停下来,剧烈地喘息。回头望去,来路已被茂密的林木彻底吞没,那幽深谷底和诡异的药圃仿佛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手臂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以及心底那冰冷黏腻的窥视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方才的遭遇。
她迷路了,而且是在更深的山里。
强压下恐惧,薇薇强迫自己冷静。她仔细观察四周,辨认树苔的朝向,回忆跌落前的大致方位。幸运的是,这条溪流似乎逐渐变得宽阔,水声也响亮了些。她记得清河村就傍着一条河,这或许是支流。
不敢再耽搁,也顾不得那些散落的野花野果,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沿着溪流继续向下游跋涉。一路上精神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林间光线变得晦暗。就在薇薇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她终于听到了隐约的狗吠声和人声!再往前一段,熟悉的田野景象映入眼帘——她竟然绕到了村子另一头的山脚下!
几乎是踉跄着扑出山林,踏上熟悉的田埂,薇薇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村口已有炊烟袅袅升起,偶尔有收工的农人扛着锄头经过,好奇地打量着她狼狈的模样。
“薇丫头?你这是咋了?掉沟里了?”有相熟的婶子问道。
薇薇勉强挤出个笑容,搪塞道:“嗯,采野菜没留神,滑了一跤,没事儿……”
她不敢多说,低着头快步往家走,一路心有余悸。
回到家,母亲王氏见她一身泥土草屑,衣裳划破,脸上手上还有血痕,吓得脸都白了:“我的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怎地弄成这般模样!”
“娘,我没事,就是不熟悉山路,摔了一跤。”薇薇避开深入山林的事,只含糊解释,打水清洗伤口。
王氏心疼不已,一边帮她处理,一边絮叨:“早说不让你去那么远,偏不听!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叫娘怎么活……”说着眼圈就红了。
薇薇心中歉然,连忙安慰:“娘,我真没事,你看,都是皮外伤。下次我肯定小心,叫上虎子一起。”
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薇薇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后怕。那诡异的药圃,那冰冷的注视……究竟是谁?那植物到底是什么?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撞破了某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的两日,薇薇称病没有再去坡地,只在家中小院打理,实则是在消化那日的惊悸,并更加刻苦地研读父亲的手札,试图从中找到关于那种奇特植物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心情稍定,准备重新开始日常劳作时,傍晚时分,柴门外却传来一阵沉稳的敲门声。
这个时辰,会是谁?
薇薇心中疑惑,上前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多日未见的沈聿。
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只是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或是风尘。他目光落在薇薇脸上,在她还未完全消退的细微划痕上停顿了一瞬。
“沈……沈少主?”薇薇有些意外,连忙将人让进院内,“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沈聿步入小院,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些长势盎然的菜畦,声音平淡无波:“路过。听闻前日你进山采药,似乎受了些惊吓?”
薇薇心中猛地一凛!他怎么会知道?是周嬷嬷说的?还是……他另有消息来源?
她压下惊疑,垂下眼睫掩饰情绪,低声道:“劳少主挂心,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
沈聿看着她微乱的发顶和下意识握紧的手,没有追问,只淡淡道:“深山老林,多毒虫瘴气,亦有猛兽踪迹。寻常花草,外围寻觅即可,不必深入险地。”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寻常的关心告诫,但薇薇却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他似乎在暗示她不要深入山林,尤其……不要靠近某些地方。
难道……他知道那谷底药圃的存在?!
这个念头让薇薇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猛地抬头看向沈聿,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聿却已移开目光,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递了过来:“宫中御医配的伤药,于皮外伤愈合有益,且不易留疤。”
薇薇愣住,看着那精致的小瓶,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拿着。”沈聿语气不容拒绝,“你既为沈家办事,安危亦属分内。日后所需花果名录,可交由周嬷嬷,她会派人按图寻来,或告知你安全易得之处。不必再亲身犯险。”
他的话,坐实了薇薇的猜测。他不仅知道她进了山,遇到了危险,甚至可能……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并且,用一种看似体贴的方式,断绝她再次深入探索的可能。
那谷底的秘密,果然与他有关吗?还是说,与他背后的势力有关?
薇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默默接过那瓶伤药,触手冰凉。
“多谢少主。”她低声道。
沈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薇薇站在院中,握着那瓶冰凉沁骨的伤药,只觉得方才压下的恐惧和疑惑,以更汹涌的姿态席卷而来。
沈聿的突然到访,绝非偶然。那片深山的秘密,似乎正将她拖入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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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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