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了河谷追兵,队伍不敢有丝毫停歇,专拣最偏僻、最难行的小径急行。然而,土肥原贤二布下的天罗地网,如同附骨之疽。特高课的间谍、汉奸的眼线,如同幽灵般散布在山野村落,一支如此庞大的队伍,想要完全隐匿行踪,几乎不可能。
沿途不断有小股鬼子或伪军试图拦截、袭扰。朱琳指挥队伍且战且走,以凌厉的反击迅速击溃来敌,绝不恋战。但连续的高强度行军和零星战斗,让队伍中携带大量辎重、扶老携幼的百姓们疲惫不堪,许多人体力已达极限。新加入的义勇军和东北军士兵也面露疲色。
这天下午,队伍行进到一片广袤的、尚未完全返青的芦苇荡边缘。这片芦苇荡地处低洼,绵延数里,枯黄的芦苇杆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作响,形成了一片天然的迷阵和屏障。
朱琳看着身后步履蹒跚的百姓和面露倦容的战士,又抬头望了望阴沉欲雨的天空,心中迅速权衡。此处地形复杂,易于隐蔽,但也容易被包围。然而,队伍急需休整,否则不等敌人追来,自己就要垮了。
“传令,前出侦察队扩大搜索范围。其他人,进入芦苇荡边缘休整一个时辰!注意警戒,不准生火,不准大声喧哗!”朱琳最终下达了命令。
队伍如同找到避风港的船队,缓缓驶入枯黄的芦苇丛中。人们找到干燥些的地方,或坐或卧,抓紧时间啃食干粮,小口啜饮凉水,互相依偎着取暖。战士们则分成数队,在外围隐蔽处设立岗哨,警惕地注视着来路和芦苇荡深处。
朱琳和张灵等人巡视了一圈,确认警戒布置妥当,才找了块略微干燥的土埂坐下。朱琳拿出水壶,刚抿了一口,负责后方警戒的一名战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色煞白,气喘得几乎说不出话:
“团……团长!不好了!鬼子……鬼子的追兵!好多!离我们……离我们不到一千米了!骑兵!还有步兵!正朝这边来!”
“什么?!”张灵霍然站起。
朱琳的心猛地一沉。这么快?!看来敌人是铁了心要咬死他们!
“立刻集合!准备转移!”朱琳厉声下令,但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刚刚坐下、甚至已经疲惫睡去的百姓,又看向这片广袤却无处可守的芦苇荡,一个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
直接跑?带着这么多疲惫不堪的百姓,在开阔地被鬼子的骑兵追上,那就是一场屠杀!
必须打!而且要在这里打!利用这片芦苇荡!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发现芦苇荡120米的地方有人影晃动,报告团长,那边有人,朱琳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鬼子军装的人影,朱琳抬枪。
嘭的一声干掉鬼子。
朱琳眼神一寒,几乎在系统预警的同时,她已端起身边的中华一型步枪,朝着那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枪声在寂静的芦苇荡中格外刺耳!枯黄的芦苇杆应声折断一片。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一个穿着土黄色伪装服的身影从芦苇丛中踉跄扑出,胸口绽开一朵血花,旋即扑倒在地,手中还握着一部小巧的发报机。
“特高课的探子!”张灵咬牙道。显然,敌人不仅地面部队追得紧,还提前撒出了侦察兵,已经摸到了他们眼皮底下!刚才那个探子,很可能正在发报确认他们的具体位置!
情况万分危急!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会暴露在骑兵铁蹄下。守,这片芦苇荡无险可守。
朱琳当机立断,一把拉过随队的通讯兵(携带着那部缴获修复的电台):“立刻给韩城发报:我部于热河XX地区遭敌重兵追击,形势危急,请求火速接应!坐标……”她快速报出了大致方位。
“是!”通讯兵满头大汗,立刻开始操作电台。
发报的滴答声在芦苇荡中急促响起。朱琳则快步走向已经闻讯紧张集结起来的战斗队员们。她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疲惫但依然坚定的脸庞,这些都是她从东北带出来的骨干、以及在归途中浴血奋战后依然活下来的勇士,大约还有六百多人,加上义勇军和东北军士兵中的战斗人员,可战之兵接近千人。
“同志们!”朱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稳定人心的力量,“小鬼子咬上来了,跑,是跑不掉了。咱们身后,是两千多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咱们能丢下他们吗?”
“不能!”低沉的吼声在芦苇丛中回荡。
“对!不能!”朱琳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小鬼子以为我们是吓破胆的兔子,只会跑!今天,咱们就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什么!”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指向芦苇荡外敌人来袭的方向:“咱们是狼!是专吃鬼子的狼!这里,就是咱们给鬼子选的坟场!怕不怕?”
“不怕!”回答声更加整齐,更加响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朱琳重重点头,“现在听我命令!所有重机枪、轻机枪,立刻前出,在芦苇荡边缘五十米处,寻找有利位置隐蔽架设,形成交叉火力网!步枪手、掷弹筒手,分散埋伏在机枪阵地后方和两翼芦苇丛中!等鬼子进入伏击圈,听我枪声为号,给我往死里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