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莞尔的怒火在奉天烧成了灰,土肥原贤二的黑手则从北平迅速探出。关东军的骑兵和侦察机像猎犬般扑向铁路沿线,特高课的特工们则沿着铁路、公路、村镇,搜寻任何与“火车”和“技术人员”有关的蛛丝马迹。
但陈乾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在驶入热河境内一片荒凉的山谷后,他果断将火车停在了一段废弃的支线上。这里四野无人,只有呼啸的风和枯黄的野草。
“所有人下车!带上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全部留在车上!”陈乾的命令简短有力。
石头、水生、朱史敏和王辉迅速组织人员。两百多名技术人员和家属,加上护卫队员,近四百人,无声而高效地离开了火车车厢。每个人都只背着自己最紧要的行李和那些浓缩了技术精华的小包、箱子。
“炸掉车头,制造事故假象。”陈乾对水生下令。他们早在奉天就准备了少量炸药。
几分钟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响起,火车头的关键部位被炸毁,浓烟升起,远远看去就像一次“意外”的机械故障导致停车。
队伍在王辉和石头等人的带领下,迅速离开铁路线,钻入旁边连绵的丘陵。他们不走大路,甚至不走明显的小径,而是由熟悉野外行军的队员探路,专挑最难行走的沟壑、林地和岩石地带。每走一段,还会安排专人清除痕迹,或者故意留下指向错误方向的迷惑性印记。
土肥原的手下效率很高,一天后,他们找到了那列被遗弃的火车。车厢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普通工具和杂物。技术资料?精密仪器?人影?一概没有。
“搜!他们走不远!沿着所有可能的离开方向追踪!”特高课的小头目气急败坏。
痕迹确实有。一开始,还能发现一些纷乱的脚印和有人通过的迹象。但追着追着,这些痕迹就变得稀少、杂乱,最终在一条不深的河边彻底消失——河水冲刷掉了一切。
特高课的人分头沿着河岸上下游搜寻了十几里,却再也没有发现大队人马渡河或上岸的清晰痕迹。仿佛那几百人到了河边,就凭空蒸发了一样。
他们不知道,陈乾他们根本就没有渡河。在接近河边时,队伍就转向,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雨季才有水)反向行走了一段,然后爬上陡峭的河岸,进入了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地貌区域。留下的那点痕迹,也被随后跟上、专门负责扫尾的队员用树枝和浮土小心地掩盖了。
当特高课在河边徒劳无功地兜圈子时,陈乾的队伍已经远离那里数十里,正穿行在更为偏僻的黄土沟壑之中。他们昼伏夜出,食物和饮水由王辉提前安排好的接应点补充(这些接应点是韩城方面通过秘密渠道,利用商队、行脚僧等身份提前设置的)。一路上,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眼线的村庄和道路。
“给老板发电报,”在确认彻底甩掉追踪后的一个夜晚,王辉对携带小型电台的队员说,“尾巴已断,平安归途。”
电波穿越夜空。
**
**
奉天西北的群山之中,朱琳和刘军带领的队伍,正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石原莞尔暴怒之下,调集了更多的兵力进山围剿。鬼子动用了军犬、甚至从空中进行侦察,包围圈在缓慢而坚定地收紧。朱琳他们虽然凭借高超的战术素养和复杂地形周旋,歼灭了数股冒进的追兵,但活动空间已被压缩,补给也开始困难。
收到王辉电报的那一刻,朱琳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刘军,”她将电报纸递给身边的战友,“家里来信了。鱼已入网,平安。”
刘军快速扫过,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太好了!陈乾他们做到了!”
“嗯,”朱琳点点头,望向周围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的队员们,“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该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仿佛有魔力,让所有听到的队员精神一振。
“传令下去,今晚不再纠缠,集中力量,撕开东北方向那个口子!”朱琳指向地图上一个点,那里是鬼子包围圈相对薄弱的一环,也是通往更北方广阔林海雪原的方向。“撕开后,全速前进,进入雪原林海。在那里,鬼子的追兵优势将不复存在。”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鬼子包围阵地的士兵们握紧枪,盯着黑黢黢的山林,他们知道里面的“支那精锐”很可能会在今晚做困兽之斗。
但他们没想到,“困兽”选择的不是硬拼,而是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突破。
深夜,鬼子阵地某处结合部,突然遭到猛烈而短促的火力突袭!手榴弹的爆炸声和“中华一型”清脆的连射声撕裂了寂静。攻击来得突然,火力集中,鬼子猝不及防,结合部被瞬间打开一个缺口!
“他们要突围!堵住!”鬼子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
然而,当两侧的鬼子试图向缺口合拢时,却遭到了来自侧翼精准的狙击和冷枪骚扰,动作迟缓。缺口处,朱琳带着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毫不停留,瞬间没入缺口外的黑暗山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