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新厂房内,响起了不同于碎石机轰鸣和铁锤敲击的、更有节奏的机械运转声。两台从系统兑换出来的、结构相对简单但效率远超时代的手动—半自动铜矿石初级熔炼和浇铸设备,在众人好奇而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被安装在了提前规划好的区域。
朱琳花了整整三天时间,亲自讲解、演示。从如何给简陋的燃煤炉膛点火升温,到如何控制加料节奏保证矿石充分熔融;从如何利用设备自带的沉降和吹炼功能初步去除杂质,到如何操作手动倾转装置将铜水注入简陋但结实的砂型模具。每一步,她都讲得极其细致,并让刘军、秦川、陈乾等核心成员,以及学得最快的小翠等几个女孩,反复操作练习。
“注意观察火焰颜色,发白说明温度够了……加料要均匀,不能一下倒太多……看,比重大的石头和杂质沉下去了,这层渣要扒掉……浇铸的时候手要稳,心要静……”朱琳的声音在热气蒸腾的厂房里回荡,混合着煤炭燃烧的噼啪声和金属熔融时特有的嘶嘶声。
众人学得极为认真。他们知道,这“铁家伙”吐出来的,将是营地未来生存和发展的“血液”。当第四天清晨,第一炉暗红色的铜水在朱琳的指导下被成功浇注入模具,冷却后撬开砂型,露出几块虽然粗糙但闪烁着诱人暗红光泽的铜锭时,整个厂房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成了!我们炼出铜了!”
“看这成色!真亮!”
“太好了!能卖钱了!”
朱琳拿起一块尚有余温的铜锭,掂了掂分量,仔细检查了断面。虽然杂质含量还比较高,只能算粗铜,但作为初级产品,已经完全达到了交易标准。更重要的是,这证明了他们有能力将地下的矿石变成实实在在的商品。
“大家做得很好!”朱琳高声肯定,“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稳定质量,提高产量!刘军,你带人继续负责熔炼和浇铸,严格按照规程操作。小翠,你们几个记录每一炉的原料用量、熔炼时间、出炉铜水量和杂质情况,总结经验。其他人,继续开采和运输矿石,保证原料供应!”
安排妥当,朱琳换上一身相对整洁的粗布衣裤,带上几块样品铜锭和简单的销售文件,独自驾驶一辆卡车,再次前往瓦尔帕莱索。
冯·斯乔伊斯的店铺里,当朱琳将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凉意的铜锭放在光洁的红木柜台上时,斯乔伊斯眼中闪过惊讶和赞许。
“朱女士,您的效率总是令人惊叹。”他拿起铜锭,用专业的小锤敲击,倾听声音,又仔细观察色泽和断面,“粗铜,品质中等偏上,杂质控制得不错。以这个品相和您的产量,完全可以进入市场。”
他立刻动用自己的商业网络,联系了几家熟悉的冶炼厂和金属贸易商。朱琳给出的价格略低于市场平均水平,但要求现金交易,且建立长期供货意向。她的产品品质稳定,价格有竞争力,加上斯乔伊斯的信誉担保,很快便敲定了第一笔订单,数量不大,但足以让营地获得第一笔宝贵的现金流。
与此同时,朱琳也给暂泊在瓦尔帕莱索港、正在为下一趟活计发愁的费尔斯船长发去了消息。
接到消息的费尔斯船长几乎立刻赶到了斯乔伊斯的店铺。当他看到柜台上的铜锭,听到朱琳已经成功售出第一批货物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朱女士,恭喜!这真是太好了!看来您在智利的事业,已经顺利起步了。”
寒暄过后,朱琳话锋一转:“费尔斯船长,听说您最近航运生意不太景气?”
费尔斯船长苦笑了一下,没有否认:“远洋运输竞争激烈,货源不稳定,确实有几个月在空跑或者接些零散小活。‘隼’号维护成本不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朱琳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费尔斯船长,我的矿场现在只是起步,未来对物资和产品的运输需求会越来越大。但眼下,我还有一个更迫切的需求——人手。”
她目光诚恳:“智利本地劳工成本不低,且文化差异大。我希望能从我的祖国,招募一批吃苦耐劳、愿意背井离乡寻找机会的同胞过来。他们熟悉我们的语言和习惯,能更快融入,也是我未来计划中重要的人力基础。”
费尔斯船长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让我跑一趟中国,帮您运人过来?”
“是的。”朱琳点头,“这是一次专门的客运航行。我会预付一笔定金,并承担全部船费和招募、安置人员的相关开销。但我在那边没有可靠的人手负责具体招募和初步组织,需要一个信得过、了解那边情况的人牵头。”
她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秦氏——秦川的二姨,这位一路跟随、沉稳干练的妇人。“秦姨,您愿不愿意跟着费尔斯船长回去一趟?您熟悉广东那边的情况,也了解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您来负责在广州或附近招募,男女都要,最好是年轻力壮、能吃苦、守规矩的。告诉他们我们这里的情况、待遇和风险,自愿报名。第一批,先招三百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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