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直在旁听,此刻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起身郑重道:“朱姑娘信得过我,我一定把这事办好!招来的人,保证都是实在肯干的!”
费尔斯船长与身旁的穆勒大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趟活计虽然特殊,但航线固定,收入有保障(朱琳预付的定金很可观),而且能加深与这位潜力巨大的客户的绑定,何乐而不为?
“朱女士,这个委托,我们‘隼’号接了!”费尔斯船长伸出手,“我们一定会把秦女士安全送到,并协助她招募,再将愿意前来的人安全、健康地运抵智利!”
“合作愉快!”朱琳与他用力握手。
协议迅速达成。朱琳支付了定金和秦氏的活动经费。费尔斯船长和穆勒大副立刻返回“隼”号,命令水手们彻底清扫货舱,进行必要的改造,增设简易的铺位、通风和卫生设施,力求让长途航行的条件尽可能改善。秦氏则被安排到了朱琳当初住过的那间休息室,环境相对最好。
几天后,备足了淡水和煤炭的“隼”号,在晨雾中缓缓驶离瓦尔帕莱索港,调转船头,向着遥远的东方,那片他们刚刚离开不久的土地驶去。甲板上,秦氏扶着栏杆,望着渐渐缩小的智利海岸,眼中既有对未知任务的忐忑,更有完成朱琳嘱托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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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这边,随着第一笔铜锭销售款的到位,气氛更加热火朝天。钱变成了更多的工具、更好的食物、一些急需的药品,甚至给孩子们添置了少许笔墨纸砚。朱琳兑现了承诺,根据每个人的劳动贡献,发放了微薄但意义重大的“工钱”,虽然大部分又通过购买营地商店(周嫂负责)的物品回流,但这种“按劳取酬”的初步分配方式,极大地激发了大家的积极性和归属感。
开采、运输、熔炼、浇铸、销售……一条虽然原始但完整的内循环初步建立起来。每个人都看到了努力与收获的直接联系。
两个月的时间,在沙漠的日升月落和营地的有序忙碌中飞快过去。矿石堆起又消减,铜锭仓库渐渐充实。营地的建筑更加完善,甚至开辟了一小片试验田,尝试种植耐旱作物。
而遥远的广州,时间已是深秋,天气转凉,但尚未到严寒时节。
在码头区附近一条不那么繁华的街道上,一栋不起眼的旧房子门口,挂起了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两个大字:“招工”。
负责此事的秦氏,换上了一身体面的深色袄裙,坐在屋内一张旧桌子后。桌上放着朱琳亲笔写就、盖有智利方面粗陋印章的“招工简章”和“劳务契约”(虽然简陋,但明确了工作内容、地点、基本待遇、航行安排和双方责任)。秦氏旁边,还坐着一位费尔斯船长帮忙找来的、略通中文的德国船员作为见证和协助。
起初,只有零星的、面黄肌瘦的乞丐或流浪汉好奇地张望。但当秦氏用带着湖南口音的官话,大声清晰地解释——远赴南美洲智利开矿,包吃包住,有工钱拿,愿意签订契约、守规矩的青壮男女均可报名,船费食宿全包,且有德国大船接送——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在码头苦力、破产农民、城市贫民中传开。
“去外国挖矿?”
“管饭?还给工钱?”
“真的假的?别是骗人去当‘猪仔’(华工)吧?”
“有德国人的船?还有契约?看着不像假的……”
疑虑、好奇、绝望中的希望……各种情绪交织。但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人围拢过来。秦氏不厌其烦地解释,展示契约,甚至让那位德国船员用生硬的中文保证船只的可靠性。她重点强调需要“吃苦耐劳”、“听从安排”、“不惹是生非”。
陆陆续续,有人咬牙按下了手印。有的是孤身一人的青年,有的是拖家带口、实在活不下去的夫妻,甚至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紧紧跟着父母。秦氏严格筛选,尽量选择身体相对健康、看起来本分老实的人。最终,凑够了三百之数,男女比例大约七比三。
登船那天,码头上挤满了送行的人和看热闹的民众。三百名未来的拓荒者,背着简陋的包袱,眼神茫然又带着一丝希冀,在秦氏和德国船员的组织下,秩序井然地登上了那艘看起来巨大而陌生的“隼”号。货舱已经过改造,虽然依旧拥挤,但比当初朱琳他们逃难时的条件好了许多。
汽笛长鸣,“隼”号再次启航,满载着三百颗忐忑而渴望改变命运的心,以及秦氏圆满完成任务后的轻松,驶离了广州港,劈波斩浪,再次航向南太平洋彼岸。
而在智利沙漠的营地里,朱琳收到了费尔斯船长从途中某个港口发来的简短电报:“人齐,三百,启航,平安。”
她放下电文,走出房门,望向北方沙漠与天空交界处。夕阳将沙丘染成金红,营地的灯火次第亮起,新厂房里,熔炼炉的火光透过窗户,映照着人们忙碌的身影。
第一桶金已经掘得,第一条商路正在开拓,第一批新生血液,也正在跨洋而来。
她的“火种”,不仅在这片沙海点燃了工业的微光,更即将跨越重洋,引来更多添柴加薪之人。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复杂的未来图景,正在她心中,随着铜锭的暗红光泽和远方的汽笛声,缓缓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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