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喂!还是个母的哟!”小振臻咂着嘴,语调里裹着三分戏谑、七分玩味,尾音拖得老长,在河风里打了个转儿才飘开。
他眯着眼朝河心望,桥墩下游三丈处,一块青黑色石包破水而出,石包上斜斜坐着道身影。
那“人”穿得极薄,雪纺似的料子贴在身上,风一吹就漾起粼粼波光,活脱脱像幅浸了水的仕女图。
若单看身段,当真是绝了。
裸露的小腿线条流畅,从脚踝到膝盖没半分赘肉,玉足浸在水里,趾甲泛着淡淡的粉,像是刚采的桃花瓣落上去。
往上看,腰肢纤纤一握,胸前弧度饱满,薄纱遮不住玲珑曲线,连肩胛骨凸起的弧度都透着股勾人的劲儿。
可再往上瞧,那脸却让人脊背窜起寒气——肤色是死人才有的青白,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珠灰蒙蒙的,像是蒙了层水雾,直勾勾盯着岸边。
似有一种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的感觉。
换作旁人,早被这“艳鬼相济”的模样吓破了胆,可小振臻是谁?
他打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啥样的邪祟没见过?
只是此刻盯着石包上的阿飘,手指却不自觉摩挲起兜里的黄符——收了吧?
这女鬼倒还有些道行,万一哪天反噬,扰了自己道心可就麻烦;
灭了吧?又觉得可惜,这般身段,便是银幕上那些当红女星见了,怕也要自愧不如。
“唉!终究是过不了凡人这关。”
他叹口气,指尖刚触到符纸边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转头一看,同行的几个民警正围着老赵,一脸茫然。
方才老赵差点坠河,被人拉回来后还直嚷嚷“我洗澡,你们拉我干啥?”
这会儿眼神依旧迷离,嗓门却没降半分:“你们瞎啊?愣大一个美女在那儿,你们看不见?”
众人齐刷刷往后退了半步,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惊惧——大白天的,太阳明晃晃挂着,河面上除了水波就是石头,哪来什么美女?
只有小振臻杵在河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咂嘴,一脸的纠结。
那胆大点的民警拉着老赵又退了两步,压低声音:“老赵,你可别乱说,小心我告诉嫂子,说你大白天想跟‘美女’下河洗澡!”
小振臻没工夫管他们的拉扯,从兜里摸出枚五帝钱,边缘磨得发亮,铜钱上的“顺治通宝”四个字还清晰可见。
他指尖捏着铜钱,心里默念:“反面就收,字面就当场打散,看你自己的命数。”话音落,大拇指向空中一弹。
铜钱“嗡”地一声旋着飞起来,阳光照在铜钱上,映出一道细碎的金光,像条小蛇似的在空中扭了扭。
小振臻双眼一凝,死死盯着铜钱的轨迹——铜钱飞到最高点时,突然顿了顿,接着开始往下落,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露出了背面的花纹。
他手腕一翻,双手“啪”地合在一起,铜钱被左手牢牢按在右手手背上,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反,反,反……”他闭着眼默念,等了几秒,才缓缓挪开左手——铜钱背面赫然在目!
他嘴角一扬,左手瞬间结成剑指,指尖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朝着河心的女鬼大喝!
“呔!大胆孽畜,见了本道爷,还不快速速就擒?”
这一声喝得中气十足,连河面上的水波都颤了颤,活像京剧里的武生亮嗓,架势十足。
紧接着,他右手从兜里摸出张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边角还缀着几缕红绳。
他双指夹着符纸,嘴里飞快念起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每念一句,符纸上的朱砂纹就亮一分,到最后“覆映吾身”四个字落下时,符纸突然“呼”地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却半点不烧手,反而透着股清凉的气息。
河心的女鬼原本还在搔首弄姿,见符纸飞来,脸色骤变,那双灰蒙蒙的眼珠里终于露出了惧色。
它想翻身往水里钻,可刚一动,符纸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嗖”地擦着水面,精准地贴在了它的额头上。
“滋啦——”一声轻响,符纸贴住的地方冒出一股青烟,那青烟不是往上飘,反而像被符纸吸住似的,顺着符纸的纹路往里钻。
青烟越来越细,最后变成一根银丝,绕着符纸转了三圈,“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可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在喉咙里打转,身子也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轻烟,被符纸彻底吸了进去。
这一幕,只有老赵看得清清楚楚。
他咂巴着嘴,感觉喉咙干得冒火,伸手指着河面,声音像生锈的合页在转:“没了,没了……”
小振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五帝钱塞回兜里:“以后见着这些东西,别用手指,指一次,它就记你一次,回头找你麻烦。”
其他人只看见小振臻扔出张符纸,符纸在河面上悬了会儿,又飞了回来,贴在他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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