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她把我们让进屋后,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头发花白了大半,眼角布满细纹,看到我们时,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妇女给我们倒了四杯水,玻璃杯子上还印着卡通图案,应该是杨蔓瑶生前用的。夫妻二人挨着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沙发扶手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气氛瞬间沉重下来。
他们的眼底布满血丝,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墨,脸上的悲伤浓得化不开——那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
“二位,实在抱歉打扰了。”我率先开口,语气放得温和,“我们下午过来过一次,你二位不在家,只好晚上再来。”
夫妻二人沉默地点了点头,谁也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显然是刚给孩子烧过纸。
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速:“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张,是市局的。这次来不是复查旧案,是发现这起案子可能和其他几起命案有关联,想找您了解些细节,。”
这话像是戳中了夫妻二人的痛处。男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妇女更是直接红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们不是说瑶瑶是自杀的吗?还能有什么关联?”
“在没有新的证据支持的情况下,是不能推翻原有结论的,但我们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我没有把话说死,怕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比如孩子出事前有没有异常举动?有没有接触过陌生人?这些细节可能对案子至关重要。”
“我就说我家瑶瑶不是自杀的!”妇女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她从小就胆小,连我杀只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自杀?你们肯定查到什么了对不对?”
男人连忙拉住妻子的胳膊,朝她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恳求:“警官,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知道的都告诉您。瑶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谢谢您的配合。”我递过一张纸巾给妇女,“首先,资料显示杨蔓瑶16岁,性格内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是这样吗?”
“是。”男人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这孩子从小就文静,在家话也不多,放学就回家看书,偶尔跟同班的两个女生一起玩,男生基本不怎么接触。”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那张有黑影的照片,递到他们面前:“这张照片里的男同学,您认识吗?”
妇女接过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儿的笑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认识,这是瑶瑶的同班同学,叫彭小宇。是他们班的班干部,好像是学习委员,听说平常挺照顾瑶瑶的。”
“照顾?”我捕捉到关键词,追问下去,“按照瑶瑶的性格,应该不太会跟男同学走得近。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起拍照吗?”
“是毕业照。”女子解释道,“上半年他们初中毕业,拍集体照的时候,彭小宇主动找瑶瑶合的影。后来瑶瑶跟我们说,彭小宇是学习委员,平常她忘带作业本或者生病了,都是彭小宇帮她补笔记。”
“彭小宇的成绩想来应该是比较优异的哈!毕业后考去哪个高中了?”我继续问道,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成绩很好,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妇女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要是瑶瑶没出事,说不定也能考上……”话说到一半,她又哽咽了。
“彭小宇和瑶瑶的生日离得近吗?”我突然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夫妻二人愣了一下,随即女子说道:“同月出生的,都是农历八月。上次中考前开家长会,我跟彭小宇的妈妈坐在一起,聊起孩子生日时才知道的。”
农历八月属阴,两个同月出生的16岁少年……我和黑哥、小振臻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我立刻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彭小宇,16岁,农历八月出生,杨蔓瑶同班同学,班长。
“那次家长会是什么时候开的?”我继续追问,“是您先问的彭小宇的生日,还是他妈妈主动说的?”
“是彭小宇妈妈先问的。”妇女回忆道,“当时她问我瑶瑶多大了,我说16,她又问几月,我说农历八月。她就笑着说‘真巧,和我们家小宇同一年,还都是是八月的’,说这两个孩子真有缘。”
这话让我心里的疑云更重了。邪教选“祭品”讲究命格匹配,彭小宇的生日和杨蔓瑶如此接近,会不会也是目标之一?还是说,他本身就和邪教有关联?
“瑶瑶出事前那段时间,在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换了个方向,“比如自言自语、情绪突然暴躁,或者做出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
男人皱着眉仔细回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异常……倒是有。那段时间她总说睡不好,每天半夜两三点钟准醒,醒了就坐在床上哭,说做了噩梦,梦见黑乎乎的东西跟着她。开始我们以为是中考压力大,就让她妈陪她睡了几晚,可没用,她还是照样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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