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啥子?”三人立刻竖起耳朵,像听到了开饭铃声的小狗,齐齐望向涛子,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所以接下来这几天的后勤工作,我们是不是得民主集中制一下,商量商量,具体分工一哈?”涛子慢条斯理地布下了他的陷阱。
“我负责烧火!”小振臻反应最快,立马高举右手,喊得那叫一个响亮积极,仿佛抢到了什么美差,说完脚底就开始抹油。
“那我理所当然负责挑水砍柴嘛!”黑哥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脯,一副“舍我其谁”的壮烈模样,说完抓起墙角的背篓和柴刀就往外溜,速度一点也不慢。
“小表叔行动不便,需要人贴身照顾!”冈子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勒个(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保证把小表叔伺候得舒舒服服!”话音未落,人已经稳稳地坐回了我旁边的板凳上,一副“我已就位,任务开始”的认真表情。
三人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完成了战术位移,“嗖嗖嗖”地作鸟兽散,原地只留下几缕扬起的灰尘和一脸懵逼的涛子。
涛子独自一人坐在八仙桌的上首位,看着瞬间空荡荡的院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当然,只是象征性地拍了一下):“诶!等于我嗦了楞个(这么)多,就白嗦了咯?合着煮饭、炒菜、洗碗刷锅这一条龙服务,全都理所当然是我一个人的活了?你几条蕃苕(红薯,引申为笨蛋)好意思不?良心不会痛吗?”
“好——意——思——!”三人异口同声、拖长了调子的回答极其无耻地从屋后、厨房等不同方向飘来,清晰无比,还带着点欢快的回声。
“我……我……”多年的修养终究还是没能让涛子说出那个脏字,涛子气得双手握拳,对着空气挥了两下,咬牙切齿地低吼,“要不是看在小表叔还是个伤员,需要营养的份上,老子今天炒菜,盐巴味精花椒粉,咸不死齁不死麻不死你几个灾贼(坏蛋)!”他恨恨地一脚踢开旁边的长条凳(没用力,主要是表达情绪),悻悻然地、一步三晃地朝着厨房走去,背影那叫一个悲壮凄凉,仿佛不是去做饭,而是去炸碉堡。
“那个答应烧火的烧火老崽儿!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过来点火!”很快,涛子充满怨念的咆哮就从厨房里震天响地传了出来,估计灶台上的锅都跟着抖了三抖。
“来了来了!师兄莫催,火头军来也!”小振臻一脸贱笑地从屋后蹦出来,屁颠屁颠地冲向厨房,那样子不像去烧火,倒像去领奖。
黑哥为了证明自己绝非摸鱼,早已背起一个大得夸张的背篓,拎着明晃晃的柴刀,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屋后的小山坡进发了,步伐迈得那叫一个坚定有力。
而最为“狡猾”的冈子,此刻则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杯子和一个袋子,凑到我面前,脸上堆满了“看我多贴心”的笑容:“小表叔,瞅瞅,这可是医院那个长得贼水灵、对你格外关照的小护士偷偷塞给我的,说是给你的补品。喏,这个是钙粉,对骨头好;那个是啥子氨基酸蛋白粉,听起来就高级,补元气的!你先临幸哪一样?”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挤眉弄眼。
我看着那两样东西,有点犯难:“钙粉我知道补骨头,勒个啥子蛋白粉又补啥子嘛?我勒个是肋巴骨骨折和脑震荡,喝哪样更对症下药点?”对于这种精细养生问题,我确实有点抓瞎。
“嗯……勒个(这个)问题提得相当有水平!”冈子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涉及到了精准医疗和营养搭配的前沿领域……依鄙人拙见,咱还是先紧着肋巴骨来嘛!地基打好了,上层建筑才能稳固!”说完,他手脚麻利地拆开钙粉包装,倒水、搅拌,动作行云流水,堪比专业调饮师。
一边搅拌,他嘴里还不忘继续八卦,压低声音道:“诶,小表叔,说真的哈,勒个(这个)小护士真心不错哦!人漂亮不说,眼神清亮,待人又温柔,关键是对你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哦?要不要考虑发展一下?反正我们哥几个是帮你鉴定过了,你现在勒个(这个)女朋友啊……”他说到这里,突然刹住车,眼神飘忽了一下。
“我女朋友咋子了?啥子意思?”我心里一咯噔,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
“哎呀,没得啥子,没得啥子,我刚才一时嘴快,说秃噜嘴了。”冈子立马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是不是有啥子说不得的?”我知道他们偶尔会神神叨叨一些东西,有些忌讳,于是问得比较含蓄。
“也不是完全说不得,”冈子一脸为难,斟酌着用词,“只是吧,有些东西不能点得太透,否则就不灵了,或者……容易挨揍?你懂的哈。”
“那你就捡点能说的,给我透个底嘛。”我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似的,期待地看着他。
冈子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嗯……反正吧,根据我们哥几个夜观天象(大概率是瞎掰)、掐指粗算(可能是猜的),你俩这段缘分,走到头的可能性比较大。友情建议哈,保持安全距离,顺其自然,千万别硬扛。尤其注意,别对她掏心掏肺百分百信任,容易伤着自个儿。保守估计,快则个把月,慢则四个月,你俩大概率就得各奔东西,江湖再见。”
“这么肯定?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得?”我心里顿时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有点闷得慌。毕竟相处了不短时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小表叔,啷个(怎么)跟你说呢,”冈子叹了口气,把搅拌好的钙粉递给我,“感情这个东西吧,有时候它就是个玄学。有的人出现呢,可能就不是为了陪你走到最后,而是专门来给你上课的,上完课,人家就下课拜拜了。说不定啊,就是你上辈子欠了人家的,这辈子人家来收点利息,收完了,自然就走了。再续前缘那种好事,小说里比较多,现实中嘛,玄之又玄,莫强求,强求容易倒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欠揍感。
“唉……算逑(算了),懒得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接过杯子,故作豪迈地一仰头,把那杯味道有点怪的钙粉灌了下去,试图冲散心里的那点不舒服。
时近中午,天空却一点也不给面子,太阳早就不知躲哪儿凉快去了,只剩下一片厚厚的、沉甸甸的乌云,像口巨大的黑锅倒扣在头顶。山里的地形本来就憋屈,这下更是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人坐在那儿不动都能憋出一身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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