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屿离开后的纽约,雪停了,但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度。苏晚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走在去博物馆的路上,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街边的圣诞装饰还没有完全撤去,但在冬日的灰白天空下,那些闪烁的彩灯显得有些落寞。
她想起了顾承屿离开时说的话:“下个月我就来看你。”
下个月。现在是二月,还有四周。四周不长,但也不短。
博物馆的工作室里,那幅山水长卷的修复工作正在紧张进行。温湿度变化造成的损伤比预期严重,苏晚不得不重新修复近三分之一的画面。这意味着每天十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显微镜下的精细操作让她的眼睛和颈椎都承受着巨大压力。
但苏晚没有抱怨。这是她的工作,她的责任。
“苏,休息一下吧。”米勒教授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你已经连续工作四个小时了。”
苏晚摘下放大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谢谢教授。我只是想尽快完成,不影响下个月的展览。”
“展览可以推迟,但你的健康不能。”米勒教授在她对面坐下,“而且,修复工作急不得。越是精细的文物,越需要耐心。”
苏晚点点头,小口喝着茶。红茶里加了蜂蜜,温度刚好,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你和顾先生还好吗?”米勒教授忽然问。
苏晚有些意外。米勒教授是个典型的学者,很少过问员工的私事。
“我们很好。”她说,“他前几天来纽约看过我。”
“那就好。”米勒教授顿了顿,“林先生最近好像很关心你的工作进度。”
苏晚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林先生是捐赠人,关心修复进度很正常。”
“是吗?”米勒教授看着她,眼神里有苏晚读不懂的东西,“苏,我是你的导师,也是你的朋友。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林慕深对你,似乎不只是对修复师的欣赏。”
这话说得很直接。苏晚低下头,看着杯中的茶水:“我知道。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说清楚是一回事,他是否接受是另一回事。”米勒教授叹了口气,“林慕深这个人……很执着。他想要的东西,很少会轻易放弃。”
苏晚想起林慕深和顾承屿的那次对话,心里涌起不安:“教授,您了解林先生吗?”
“了解一些。”米勒教授说,“他在纽约艺术圈很有名,不仅是收藏家,也是很多博物馆和画廊的赞助人。但关于他的私生活,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曾经为了得到一幅画,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苏晚的心沉了沉:“什么手段?”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米勒教授站起身,“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工作和私人感情,最好分清楚。”
“我明白,谢谢教授。”
米勒教授离开后,苏晚在修复台前坐了很久。窗外,纽约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
手机响了,是顾承屿发来的照片——云顶苑客厅的那幅花鸟小品,灯光角度刚刚好。
“周姨今天来打扫,说你最喜欢这个角度。”他附言。
苏晚笑了,心里暖暖的。她回复:“想家了,想你们。”
“很快就回来了。画作修复得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中,可能要比预期晚几天完成。”
“别太累,注意休息。”
“你也是。”
简单的对话,却让苏晚的心情好了许多。她重新戴上放大镜,投入工作中。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完成修复,然后回家。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下午三点,林慕深来到了工作室。他今天没有预约,直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苏晚,有空吗?想和你讨论一下展览的布置方案。”他走到她身边,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面。
苏晚抬头看他:“林先生,我正在工作,可能不太方便。”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林慕深将文件夹放在修复台旁,“而且,这些布置方案关系到你的修复成果如何呈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个理由让苏晚无法拒绝。她放下工具,洗了手:“好吧,我们去会议室谈。”
会议室里,林慕深打开文件夹,里面是详细的展览布置方案。灯光设计,展柜摆放,参观路线……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到。
“这批书画的修复成果很出色,我想让它们在最好的环境中展出。”林慕深说,“特别是你那幅山水长卷,我计划把它放在中央展区,配上专门的灯光和解说。”
苏晚仔细看着方案,提出了几个专业建议。林慕深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在方案上做笔记。
讨论进行了大约一小时。结束时,林慕深忽然说:“对了,下周五有个艺术圈的晚宴,很多收藏家和策展人都会去。我想邀请你作为这批文物修复师出席,可能会对你的职业发展有帮助。”
苏晚犹豫了。这样的社交场合,她通常不太喜欢,但林慕深说得对,认识更多的人脉对她未来的发展确实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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