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站在北国省冰城市的松花江畔，凛冽的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这座曾经被誉为东方莫斯科的工业重镇，如今在冬日雾霾中显得格外沧桑。这是他第三次来到东北调研，但这一次，他肩负着制定新一轮东北振兴方案的重任。
在冰城重型机械厂，祁同伟见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占地数千亩的厂区内，大部分车间已经停产，生锈的龙门吊如同巨兽的骨架，在寒风中沉默矗立。只有一个小车间还在运转，几十个工人在维护着仅存的一条生产线。
我们厂最辉煌的时候，有八千多名工人。老厂长指着空旷的厂区说，现在只剩三百多人，还都是留守人员。
在厂部会议室，祁同伟看到了更触目惊心的数据：这个曾经的国家重点企业，现在负债率高达180%，欠缴职工社保费用超过2亿元，还有大量职工安置问题亟待解决。
不是我们不想改革。老厂长叹气，每次改革都是治标不治本。设备老化、技术落后、市场萎缩，这些都是表象。真正的症结在体制机制。
在松江省春城市的东北大学，祁同伟与师生们座谈时发现了一个更令人忧心的现象：这所着名高校的毕业生，超过70%选择到长三角、珠三角就业。
我们培养的人才，都成了雁南飞一位老教授无奈地说，不只是学生，我们的青年教师也留不住。去年就有三个副教授被南方高校挖走了。
在春城市人才市场，祁同伟看到了更直观的景象：虽然是招聘旺季，但前来应聘的年轻人寥寥无几。一位招聘经理告诉他：现在稍微有点能力的年轻人都往南方跑，我们开出双倍工资都招不到合适的技术人才。
最让祁同伟感到棘手的是营商环境问题。在辽东半岛的海州市，他亲眼目睹了一个投资项目从立项到开工要经过98个审批环节，耗时一年半还没办完手续。
每个部门都说按规定办事，但规定之间经常打架。一位南方来的投资者向祁同伟诉苦，在这里办事，要找关系、托人情，我们这些外地企业根本玩不转。
更让祁同伟震惊的是，他在调研期间接到了多封举报信，反映某些地方存在开门招商、关门打狗的现象。企业入驻时各种承诺，等投资到位后就开始各种刁难。
回到单位后，祁同伟立即组织团队着手制定《东北地区改革创新试验区总体方案》。这个方案的核心是三突破：
首先是体制机制突破。祁同伟提出在试验区实行负面清单+承诺制的管理模式，清单之外的领域企业可以自主投资，政府不再事前审批。
我们要从根本上改变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他在专家论证会上说，政府要做服务员，而不是管理员。这是从根本上改变投资不过山海关的必由之路！
其次是政策创新突破。试验区将享有更大的自主权，可以在财税、金融、土地等方面进行创新探索。特别是允许试验区政府发行专项债券，用于基础设施建设。
最后是考核机制突破。祁同伟建议对试验区实行差异化考核，不简单以GDP论英雄，更要看重改革成效、创新能力和民生改善。
在产业政策方面，祁同伟提出了老树发新枝的战略。他不是要抛弃传统产业，而是要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
东北的装备制造业基础雄厚，问题是产品落后、效率低下。他在向委领导汇报时说，我们要帮助这些企业实现智能化改造、服务化转型。
他亲自推动成立了东北装备制造业创新联盟，联合龙头企业、科研院所和金融机构，共同攻关关键核心技术。同时，设立100亿元的产业升级基金，支持企业技术改造。
对于新兴产业，祁同伟主张有所为有所不为。他重点选择了冰雪经济、生物医药、新材料等具有比较优势的领域，集中资源重点突破。
在人才政策上，祁同伟推出了孔雀东北飞计划。这个计划包括三个层次：
对高层次人才，实行一人一策，提供科研经费、安家补贴等特殊支持；
对青年人才，建设人才公寓，提供创业扶持；
对技能人才，完善职业培训体系，提高待遇水平。
他还创新性地提出了候鸟人才概念，鼓励南方专家以柔性方式为东北服务。不求所有，但求所用。
方案获批后，祁同伟选择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地区作为首批试验区：以装备制造业为主的冰城市、以资源型城市转型为重点的白山市、以及对俄边境贸易为主的绥芬市。
我们要通过这三个试点，探索出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在试点启动会上，祁同伟对三个试验区的负责人说，允许试错、宽容失败，但要真改革、敢创新。
冰城市率先在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上取得突破。他们将98个审批环节压缩到28个，审批时间从一年半缩短到三个月。还建立了项目代办制，为企业提供全程代办服务。
现在办事不用找关系了。一位企业负责人高兴地说，按照清单准备材料，到政务服务大厅一次性就能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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