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飘窗上,两人相依。
他右臂揽着她的肩,她微微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
静静依偎着,谁也没有说话。
天边星子低垂,月牙弯弯。
沈庭涛侧首看她,她脸上正漾着浅浅的、安宁的幸福。
“老婆,我还欠你一个约定,还记得吗?”
“嗯?”
他笑了,“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呢,忘了吗?”
时枫也笑起来,“那时候在领海,不是已经……怎么还这么无赖。”
“那不一样,”他声音轻柔而认真,“我想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你抬回老沈家。”
时枫心头软软的,抬起眼看他:“庭涛,你知道的——我和你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这些。”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但我想给你。答应我好吗?等这次京城调任的任务结束,我们就举行婚礼。”
话音落下,他俯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夜色渐深,他细致地为她掖好被角,手臂让她枕着,另一只手始终与她的十指相扣。
“睡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气息温热,“狗男人的小媳妇儿。”
这一夜没有别的,只有交缠的呼吸、掌心真实的温度。他们享受着独属于彼此的时刻,和一个关于未来的、甜蜜而确定的梦。
次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餐,便驱车来到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
巨大的陶俑阵列,气势恢宏,惊心动魄。
时枫最爱古文物,家里的《大秦帝国》已被她翻得书页卷了边。
沈庭涛也对历史很痴迷,这是两人共同的爱好。
随着队伍往前走,他俩一边小声讨论。
“老公,这里面肯定有你的前世。你看那个陶俑,是不是在盯着你看?说不定你就是他的现世——瞧那额头、眉眼,真有些像你。”
“也许吧。这里面如果有我的前世,那你前世也一定是我的夫人。我想想……那个时期,该称‘夫人’‘细君’,又或者,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时枫低头笑:“沈书记,‘夫人’和‘良人’可有区别。那时候,大官的妻子才叫‘夫人’,寻常人的妻子,多称‘内人’‘妻子’。”
“老婆真棒,堪称教科书级的解释。”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夸道。
“还好啦。我们沈书记也很棒。”
“口说没诚意,时总。”
“彼此彼此。”两人相视,轻轻笑了出来。
兵马俑坑道内灯光昏黄,时光在这里仿佛凝固。两人沿着参观路线缓步向前,在一尊将军俑前驻足。
“你看他的甲片,”时枫轻声说,眼里闪着专注的光,“《考工记全记》里记载过秦甲的制作工艺,但亲眼看到这种规整的鱼鳞状编连,还是很震撼。”
沈庭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陶俑身上的甲片细节历经两千年依然清晰。
“那时候的工匠,大概想不到自己的作品会在另一个时空被凝视。”他顿了顿,小声儿的说,“就像现在的我,也想象不出两千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如果真有前世,我大概也是个守着某个城池、等着某个人回来的小将领。”
时枫心头微微一颤,侧脸看他。在柔和的光线下,他侧脸的轮廓和陶俑竟真有几分神似——不是形似,是那种沉静的气质。
“那你等到了吗?”她轻声问。
沈庭涛转过脸,深情的看着她:“等到了。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手自然地握得更紧了些。
走出一号坑,来到相对安静的修复展示区。
玻璃窗内,几位文物修复师正低着头,用小刷子和竹签一点点清理陶俑碎片。
“他们在拼合时间。”时枫贴着玻璃,看得入神。
“也是在拼合记忆。”沈庭涛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每一片碎片,都是一个故事的残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时枫微微侧脸,脸颊蹭到他的鬓角:“我们的故事,不会有碎片。”
“不会。”他收紧手臂,“我们的故事只会是完整的——从相遇,到白首。”
二人在纪念品商店买了一对小小的陶俑挂件,一武一文,用红绳系在一起。时枫把“文官”递给沈庭涛,自己留下“武将”。
“为什么给我这个?”他笑着接过。
“你看起来斯文,骨子里却很有担当坚定,而且又是 黑脸老包,文官喽。而我嘛,”她晃晃手里的“武将”,“看起来干脆利落,其实……很需要你的保护。”
沈庭涛心里软软的,将挂件仔细收好:“那说好了,我当你的谋士,你当我的将军。我们一文一武,走一辈子。”
回程的车里,夕阳将车厢染成温暖的琥珀色。时枫有些乏了,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陶俑挂件,翻来覆去的仔细瞧着,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
“累了就睡会儿,”沈庭涛调低音乐声,“到了我叫你。”
“不累,”她闭着眼,嘴角却扬着,“只是在想……如果真有前世,我们的重逢一定很不容易。要跨越那么多朝代,那么多战乱,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分别。”
沈庭涛伸手,将她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所以今生要格外珍惜。每一刻都不浪费,每一句想说的话都要说出口,每一个约定都要兑现。”
“比如八抬大轿?”她睁开眼,眼里有狡黠的笑意。
“八抬大轿。”他郑重地点头,“凤冠霞帔,三书六礼,所有你值得的仪式,一样都不会少。”
车子驶入市区,华灯初上。等红灯时,沈庭涛忽然说:“其实今天在博物馆,我还许了个愿。”
“嗯?”
“我对着那些陶俑想——如果你们真有灵,请见证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两个人。我们来过,我们记得,我们还会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请你们也……保佑她一直平安喜乐。”
时枫鼻子一酸,别过脸去:“沈庭涛,你又惹我.....”
“怎么了?”
“干嘛这么煽情,故意的是不?”
他轻笑,握住她的手:“那以后我每天都说,说到你听腻为止。”
“不会腻的。”她回握,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永远都不会。”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如星河倒悬。小小的车厢里,两个身影依偎,两个陶俑挂件在车窗下轻轻摇晃,像是古老的祝福,祝福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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